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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太子行监国之事,冯保作为他的亲信,行事间难免添了些铁口直断的意味。
眼下贾雨村在中间左右摇摆,一忽儿说贾琏乃是姻亲,处理林家事务也算名正言顺;一忽儿又说林家宗族人丁不兴,如今当家的是个眼皮子浅的后辈,若是家产旁落,难免伤了黛玉这个亲女的心。
真真是叫人好生为难。
冯保被他念叨得没法子,心下明知是这贾雨村要拿自己做筏子,却也无可奈何,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得斟酌着传了个口谕,好叫他放手去做。
“太子殿下当真圣明!朝廷有此贤德…”贾雨村当年进士及第,也是名动八方的文坛好苗子,如今又是浸淫官场多年,说起奉承话来更是妙语连珠。
行了行了。
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冯保强忍着摆摆手,只需要这人在中间站着,就能得个名利双收的好差事,既不委屈林家,也不影响他同贾家的交情,自己还能办好差事。
再周不过的稳妥事,继续假模假式的就没什么意思了。
此刻正是寅正时分,冯保自觉安排十分妥当,心想着低调行事,事情办成之前他可不想再露面了,要是叫那贾琏知道是自己出的馊主意,少不得又要去撺掇御史台抨击人。
贾家自来不喜主子,保不准觉得自家即将要出个娘娘,就能换将来青云直上呢?哼!
对此,冯保不置可否。
于是从善如流的跟在贾雨村身后不做置喙,每日里扮成小厮模样四下游玩,真真是天高皇帝远处,海阔凭鱼跃的自在。
要说贾雨村,只要有人给他撑腰,那真是捅破天的事儿也敢干。
这日冯保一边看回函,一边垂下了眼眸。
这位知府大人在林府衣不解带的留了七日,府衙的差事都押后了,就等着办林家这桩油水十足的大差。
一直到林府的水陆道场做到第十五日,才洋洋洒洒的写了呈报给他,遣词造句间颇为谨慎,且大义凛然。冯保摸着下巴,心说,朝廷文书也不过如此了,瞧着媚上的意味十足,不过是说了一句莫要偏颇,此人就当真没让贾府占到一丁点儿好处。
瞧瞧,林家的财产,除了几代主母的嫁妆都以贾府托管的名义放到林家那孤女的名下充做将来的嫁妆之外,剩下的便是三七分成,三分进了林家族库,七分入了国库!
惊得冯保连连咋舌,这一番盘剥下来,也有一成家财进了他知府大人手,当真是小瞧他了。
“如海兄生前是陛下近臣,也不止一次同我说起心中忧虑,如今侍中大人信任我,我便拿着殿下的名头托一回大,擅自处理了。还请侍中大人回京后,多多美言呐。”贾雨村捏着山羊胡子,眉眼间足见满意之态,显然认为这桩差事办得极完美。
同时又在宴席间同冯保说了几个细微打算,听得冯保连连惊叹,心说还得是官场老油条,这桩桩件件的安排,无论是礼法还是国规,当真是挑不出半点错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