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赌局在一开始便进入。
只见老人微颤颤的自怀中取出一物,放入烧的沸腾的旺红火锅里,白雪只望了一眼,早已面色大变,老板娘从未想过风采如白雪也会有这等失色的表情,不禁心生好奇,往锅中瞧去。
但见红锅之中竟有一个初具人形的大头婴儿在火红如血的烈油中随着往上冒出的热泡沉浮,雪白的小胳膊已被烫的发红,面色紫青,更不经意间望见它泛着白眼的死睛,竟似有说不出的诡异,这种东西即便是瞧上一眼便已觉得腹中有如刀绞,更无论将之食下,老板娘倒吸一口凉气,腹中隐隐作痛,她强忍住惊道:“这……这……这是什么……”
白雪面如玄铁,沉声道:“这便是所谓的紫河车……”
紫河车,即人胞衣为健康产妇娩出之胎盘,母体娩出时为红色,稍放置即转紫色,故称紫河车。
此三个字一出,已有人受不住“呕”一声狂奔出门外吐泻不止,老板娘再瞧了一眼这锅中之物,也是一阵阵的恶心,却道:“这分明是死婴,并不像是寻常的胎衣。”
白雪道:“有书记载:儿孕胎中,脐系于母,胎系母脊,受母之荫,父精母血,相合而成。虽后天之形,实得先天之气,天地之先,胚胎将兆,九九数足,胎儿游万里天河,故称之为河车,只可惜世人大多自欺欺人,不愿口食真婴,以胎衣代之,犹如心包代心病一般道理……”
老板娘道:“真正的紫河车是婴孩的身子?”
白雪道:“不错,胎衣虽有功效,可大补之力毕竟不如真婴,用之寻常人食用倒也是足够了。”
老板娘颤声道:“这……岂非是食人?”
白雪叹息一声,忽然厉声道:“阁下这婴孩眉眼俱,已是九月有余之象,要取出此物,妇人性命必定不保,如此做法,岂不怕天道昭昭,报应不爽吗!?”
“报应?”老人裂口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微笑,他昏暗的眼角闪烁着魔鬼般的光芒。
“阁下生具龙凤之姿,自命不凡,也算是见识超群,可何曾想过这天道无情,强者独霸!若要说报应,世人万千,食尽万物,要知人食麋鹿,麋鹿有母,母何其哀?人食花草,花草何罪,亦是有灵……”
他越说越激动,垂死之躯竟欲挣扎站起,摇摇欲坠,但见他双手如鸡爪强硬撑住桌沿,居高临下质问白雪道:“且看着天下万众,无不以一己之私欲强加于万物之上,恃强凌弱,任意肆虐百道,又何曾受过半分报应之说?”
“如今阁下见一与自己模样的婴孩翻滚油锅之中,便觉义愤填膺,恨不得将老朽先杀而后快,这有岂非是掩耳盗铃,可笑之极。”
老板娘喝道:“狡辩!人又岂能与那些无知蠢物相提并论,人怎能煮人而食?”
老人狂笑道:“这便是人之丑陋嘴脸,人食万物理所当然,万物却不能食人,完是狗屁!”
老板娘喝道:“你……疯子!”一甩长袖不再理会。
老人冷笑不语,只是盯着白雪望着。他这话中的思想已是超越了当时人们的接受能力,在那个时代,民智还未大开,人食百物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又何罪之,可白雪毕竟不是蠢夫独物,他能够听得出老人残忍如利刀的荒唐话语背后所隐藏着热爱万物自然的伟大感情,这种感情正和儒道的天人合一,万物共舞的大境界,想到这里,白雪叹息道:“老人家教训的是,白雪谨受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