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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街市有个很好吃的烧烤摊,鱿鱼板瘫在热油上滋滋冒响,触须做着无谓的挣扎,最后的结局依旧是被撒上孜然、淋上辣酱、装进牛皮纸袋。
我将打包好的烧烤从老板手里头接过来,垂着脑袋往角落的某个摊位走去。
一张小桌子围坐着四五个男nV小青年,校服松松垮垮地胡乱敞开,还有的在空白处画满了各种涂鸦。
把烧烤递给他们,我闷声道:“我能走了吗?”
“谢谢你请我们吃烧烤,但是没有酒水啊,要不……”李然然戏谑地冲我眨眨眼,“你再去给我们买几打啤酒吧?”
我盯着脚尖,目光麻木沉寂:“我没钱了。”
“蒙谁呢?你爸不是大老板吗?哦!”李然然故作夸张地捂着嘴巴,“我忘了,你爸早就破产跳楼了。”
“闭嘴,贱货。”
声音不轻不重,很平常的语气说出来,有个好几秒一群人竟没反应过来。
李然然立马变了脸sE,眼神骤然凶狠,还没等她发飙,坐在她旁边的h毛已经跳起来,抡圆了胳膊一巴掌扇在我脸上。
他力道很重,我躲不开,脚下踉跄了一下,身子撞在桌角,又顺势压在旁边人的腿上,膝盖跪地,姿势尴尬又诡异,但我顾及不了其他,只觉浑身疼得冒冷汗,像有根针直直刺破了我的耳膜,强烈的耳鸣加上头晕目眩让我半天爬不起来。
桌上的盘子和酒瓶碎了一地,对面的人猛拍桌子:“g、g什么呢?没看见你、你爹吃饭呢?要打架、躲远点!”
h毛“嘿哟”一声,拎着啤酒瓶就要过来跟他g架,刚跨出去一步却又突然停了下来。
我缓过神,抬起头时才看清身边的人,他全程没有吭声,微微偏头,目光冷漠地凝视着刚刚还气焰嚣张的h毛混混。
h毛瞬间熄火,脸上凶狠的表情僵y住,说话也不利索起来:“傅…军儿…军儿哥。”
撞上阎王爷了,四五个人都纷纷站起来,神sE惶然地瞄着这两个人。
对面的人扒拉几下长发,挑挑眉:“学、学我说话是不?”
“没没没有没有!东哥,军哥,误会,误会!”
h毛冲身后的伙伴使个眼sE,几个人快速拿出口袋里的钱递过去。h毛陪着笑,把钱都放到桌子上:“对不起对不起,我们赔。”
“滚!”
那些人也顾不上我了,直接拎着东西灰溜溜地跑走。
我像卸了力般,脑袋又耷拉了下去。
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捏住了我的下巴,不轻不重的力道,将我的脑袋又抬起来。
触及到他漠然的眼神,我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少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眼睛往旁边地上瞟了眼,挑挑眉毛。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地上扔着一个孤零零的助听器,我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还趴在人家腿上。猛地弹起来,又一个重心不稳,PGU直接坐在了助听器上。
长发少年五官揪在一起:“诶哟!姑娘你、你给我哥坐、坐坏了赔得b几、几打啤酒还贵呢!”
我连忙起身,拿起地上的助听器递给他,欠欠身:“对不起……”
少年接了过来,带在自己耳朵上,固定了几次才满意,冲对面的长发少年b划几下,长发少年点点头:“行吧,真扫兴,走、回去吃。”
少年不再看我,起身和长发男一起离开。
周围只剩下探究的眼神朝我看来,刚刚的闹剧动静不小,却没有人出来制止。
我0了0僵y浮肿的脸颊,远b不上心脏一cH0U一cH0U的疼痛。
深夜小巷只有墙上的几个电灯亮着微弱的光,前些天下了场雨,小水坑到处都是,光照不到的地方,很容易踩进去。
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踩进水坑里,才惊动他的,可是他不是听不见吗?
傅卫军警惕扭头,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像野兽一般毫不隐藏自己眼底的狠戾。
我僵在原地,睁大了眼睛一动也不敢动,真的怕他下一秒就会冲上来撕咬我。就这样僵持了一分钟,我还是鼓足勇气,迈开步子朝他走过去。
傅卫军收回戾气,疑惑地皱着眉,冲我b划:你跟了我好几天了,到底想g什么?打劫?
他不屑地撇撇嘴,双手揣进口袋,歪着脑袋看我。
我看不懂他的手语,但是能看出他的疑惑。双手紧紧绞着衣角,声音有些颤抖道:“我……我交多少钱,你能……保护我?”
他眉头皱得更紧。
我又重复:“我给你钱,你帮我打架,不对,别人打我的时候你再帮我打他。”
完了,他好像有点不耐烦了。
我又要说话,他抬手打断我,微微倾身过来,偏着头指了指自己的助听器。
跨过一个小水坑,我站得更近些,凑到他跟前,提高了音量:“我说,我交保护费,你别让别人欺负我!”
傅卫军打量我几眼,又要打手语,却看到我茫然的样子时停下来。直接伸手将我转了个身,自顾自地拉开我的书包翻找着什么。
我不敢反抗,咽了咽口水,身T笔直地站着。
他只是从里面拿出来纸笔,快速写着什么,然后亮给我看:【你知道我是谁?】
我点头,又凑近他耳边:“你叫傅卫军,打架很厉害,我打听过你。”
他轻笑一声,眼尾挑起的弧度给他添了几分神采。
傅卫军像是来了兴趣:【能交多少钱?】
我有些心虚,抓紧书包带,试探地问他:“你…要多少?”
【有多少给多少。】
“啊……”
那我岂不是破产了?
他把纸笔还给我,我怕他要走,直接一咬牙,答应下来:“好!我给,但你要履行职责。”
傅卫军挑眉,很痛快地应下来。
有钱不赚,大傻子。
刚跟着母亲来到这个小城时,陌生感和茫然无措将我日日吞噬,只敢缩在自己的壳子里,不愿与人交流。
在这个旧街区里,外来者是注定融入不进去的,更别提一个毫无背景依靠的外来者,那便成了任人宰割的羔羊。
又被堵到厕所里,老地方了,这里是废弃的老校区,一般没人会经过这里。
他们依旧不变的招数,浇水,扇巴掌,用脚踹。
这次还有几个男生,猥琐的笑声和W言Hui语b拳打脚踢还要令我恐惧,有人试图来扯我的校服,我嘶吼着推开他们。
“滚开!”
一根木棍在那个扯我衣服的男生头上折成两段,所有的嬉笑怒骂戛然而止,男生额头渐渐冒出了血,顺着鼻梁往下流。
我从人群里惊慌地看过去,傅卫军盯着自己手上不小心扎上的木头碎屑,烦躁地皱起眉头。
几个人面面相觑,谁都憋着火,谁都不敢发。
被开瓢的男生走上前指着他:“你踏马别管闲事!”
傅卫军吊儿郎当地耸了耸肩:拿钱,办事。
男生悄悄问旁边的人:“他b划啥呢?“
傅卫军抿唇笑了笑,猛地抬脚踹在了他的x口上,灰尘扬起,男生倒在地上哀嚎着。
几个人虽然行为恶劣,但到底是学生,遇到狠人立马变怂,快速扶起地上的男生,嘀嘀咕咕地离开了。
我缩在角落里,看得一愣一愣的,憋在眼眶里的大颗泪珠砸下来,茫然地看了眼傅卫军。
他走过来蹲下,又捏着我下巴,查看我的伤势。
我急忙掏出口袋里的钱,一把都塞给他。
他似乎愣了一下,低头看着皱皱巴巴的纸币,又抬头看我。
我眨眨眼睛,良久,木讷地伸出手给他b了个大拇指……
少年倏尔笑了起来。
从厕所出来,傅卫军走得b较快,我在后面小心翼翼地跟着。
走到一半,他停下脚步,扭过头看了一眼。我的衣服领子扯开大半,浅sE内衣露了出来,锁骨处几道被抓出来的伤痕尤为明显。
感受到他的目光,我连忙揪紧了领子,垂下脑袋。
视线突然被遮住,他扔过来的外套罩在我头上,似乎有丝浅浅的香皂味,还没等我细闻,又听到他迈开的脚步声。
迅速套上他的外套,小跑着去追他。
谢谢你!
他似乎有些惊讶我会这个手语,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刚学的。”
之前去音像店里买了手语教程的碟片,掏出口袋里的钱数了数,要是自己悄悄留下一点吃饭的钱,他不会发现吧……
这几天那些人没再找过我麻烦,我有了空闲时间就会去傅卫军的录像厅待一会儿。
在那里我会感到无b有安全感。
傅卫军对于我好几次突然“到访”似乎没什么意见,还把他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我写作业。
高三的学习任务重,之前因为被欺负,学习进度落下了很多,尤其是需要背的东西都能够堆成山了。
看着书包里满满当当的课本,我叹了口气,决定还是先从最简单的语文开始。
从侧兜掏出一个小书,初高中必背古诗词,是我从收垃圾大妈那里淘的,封皮早就消失不见,书页泛h,我用胶带大致粘了一下,还能用。
我打算先把自己熟悉的顺一遍,之后再去背生疏的。
外头传来隋东的说笑声,他俩应该是在看电视,我捂着耳朵小声地开始背诵。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背得有些口g舌燥,坐在y板凳上特别硌PGU,肩膀也有点疼,我放下手,抬头想要活动一下脖子。
睁开眼睛,身旁的人离得很近,彼此的脸颊轻轻擦过,我浑身一颤,下意识往后缩去。
傅卫军盯着我的书看得饶有兴趣,见我终于发现他了,挑挑眉,打着手语:这些你都会背?
我反应好一会儿,点点头。
傅卫军也学着我之前的样子,冲我b了个大拇指。
莫名被他这个举动逗笑,又急忙捂住嘴巴。
他指了指书页上的某句话:刚刚看你一直反复背这句。
“九万里风鹏正举,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
对,就是这句。
我微微愣了片刻,敛去眼中的情绪,指尖捏住他外套领子,将他拉得近些,凑近助听器说:“长空九万里,大鹏冲天飞正高。风啊,千万别停息,将我这一叶轻舟,吹往蓬莱仙山去。”
傅卫军凝视着这句话,半天没有反应,小台灯的光打在他侧脸,凌厉的轮廓都变得柔和几分,他眼眸像漾着碎光的湖泊,我看得出神。
过了许久,他撇撇嘴,点了点头,兴许只是一时好奇。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句词,可是现在,我还没有找到自己的蓬莱仙山。”
他偏过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舌尖顶着牙齿“啧”了一声。
我抬起头。
你胆子太小了,要想不被欺负,就得b他们更狠。
“他们人多……”
傅卫军无奈地搓着耳垂,手掌盖在我头顶晃了两下,便起身离开了。
我松了口气,手里的圆珠笔刚刚下意识地攥紧,现在手指才后知后觉有些疼。
他房间好像不通风,这会儿有点闷闷的,脸颊像是发烧了似的冒热气。
母亲每个月都会来给我送生活费,每次过来顺便领我去周边下馆子。
麻辣烫小店里下午人也不少,毕竟是周末,大部分都是家长带孩子过来的。
母亲将辣椒推到我面前:“加点吧,好吃。”
我对于这样形式上的关Ai并不感兴趣,但谁让自己拿了钱呢。
突然想起傅卫军了,他是否也是这样的想法?挺烦我,但又拿了我的钱。
想到这,我低下头,嘴角忍不住扬起弧度。
母亲见我心情不错,趁机说:“过年你刘叔叔要去外地出差,我和你弟弟也要跟着去,到时候你就…先在学校吧?”
我迅速接话:“他不是我弟弟,是你儿子,你和他的儿子,跟我没关系。”
“……”
母亲立刻就放弃了与我G0u通的念头,沉沉叹了口气,之后便一句话也没再说。
从没吃过这么难吃的麻辣烫,咽了两口就没再继续吃了。母亲走后,我又拐到小吃街里去点了另外一家的。
我吃得津津有味,连汤都没剩下。
舒服地喟叹一声,脸上的表情还没收回去,就跟对面咬着牙签的少年四目相交。
“……”
我说我这钱是抢来的,他会信吗?
隋东顺着傅卫军的视线扭过来,一看是我,咧嘴笑起来:“哟?还有钱买、买麻辣烫呢?哥,她跟你藏、藏着掖着,这我、我可忍不了!”
我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到他跟前,把钱全塞给了傅卫军。
“我…我总得吃饭呀……”
他神sE平静地数着钱,钞票在他手指尖翻飞,我觉得自己心里在滴血。
他拿了一半,剩下的又还给了我。
站起身,冲我b划了几下。
这我确实没看懂。
隋东朝我扬扬下巴:“我、我哥说,他不、不欺负小姑娘。”
中
下了晚自习,我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宿舍,在走廊拐角处无意间瞥见下一层的楼梯口站着几个人,李然然校服上的涂鸦似乎更鲜YAn了,我浑身冒起了冷汗,脚步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
换条路逃跑之前,我听到他们尖锐凶恶的声音:“堵不到就去她宿舍!我就不信傅卫军能住她宿舍里,非得教训教训她不可!”
没敢走学校大门口,东南角的C场正在施工,被砍掉的绿树还没来得及清理,黑暗中我惊慌的身影在其中穿行。
录像厅的木头门“啪啪”拍个不停,急促又扰人。
隋东一脚踢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骂骂咧咧地起身:“靠!特么谁、谁啊?大半、半夜的上、上门打架,不用睡觉?!”
这时候挺羡慕他哥,听不见,睡得别提多香。
隋东面sE不善地一把拉开门,见到是我,惊讶道:“你、你怎么来了?”
“我…我……”
“学、学我说话!”
“不…不是!”
我舌头打结了似的,两只手乱b划着。隋东没了耐心,摆摆手:“得、得得,你天亮了再来,我哥、睡着呢,伺、伺候不了你。”
阁楼楼梯传来脚步声,傅卫军r0u着乱糟糟的头发,睡眼惺忪地走下来。
“哥,你听、听见了啊?”
你开门动静太大了,我还以为地震了。他这才发现门口还站着一个我,你怎么来了?
看见他,紧绷的身T和神经总算有了松懈,急匆匆跑到他跟前。
傅卫军将助听器戴好,耳朵凑近我。
“他们在学校里堵我,我不敢住学校了。”
隋东瘫倒在旁边的座位上,迷迷糊糊一副要睡着的样子:“你、你就不会打、打回去?”
傅卫军低头瞥了一眼我,矮他一个头,瘦得跟饥荒难民似的……
我脸颊发热,羞愧又心虚地说:“我打不过他们呀。”
“你不会现、现在要我、我哥去帮你打、打架吧?”
我连忙摇头:“不是不是,我没地方去了……”
隋东坐了起来,睁大眼睛:“你不会要、要住我们这儿吧?你爸你妈呢?”
“……”
我沉默片刻,没回答他,只从口袋里掏出所有的钱,抬眼时,泪水盈满了眼眶:“全给你,让我躲一会儿吧。”
他没看我手里的钱,只盯着我。
或许是刚睡醒的原因,额前的头发没仔细搭理盖住了眉毛,敛去了些平日里的戾气。
现在面对他的凝视,我竟没那么害怕了。
某一刻我脑子闪过一个念头,只要他能让我留下来,录像厅就是我暂时的蓬莱仙山。
傅卫军收回视线,无奈地撇撇嘴角:胆小鬼。
我本来是想在录像厅的长椅上凑活一下,可傅卫军直接揪着我领子,把我带进了他的卧室,他自己裹了身被子到隋东房间打地铺去了。
隋东看着默默铺被子的傅卫军,打手语问他:你怎么让她睡你房间?
傅卫军铺好了床,靠在床沿边,扬起嘴角:拿钱,办事。
我只脱了外套就躺进被窝了,可能是他的床板很y的缘故,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他被子上有淡淡的香皂味,跟那天他扔给我的外套上的味道一模一样。
脑子里胡思乱想了好久,如果没认识傅卫军的话,现在的我可能已经被打到残废了……
不知道他会不会烦我,要是他没耐心了,不管我了,那我是不是又会回到以前的那种状态。
傅卫军说得对,我就是个胆小鬼。
第二天一早,我醒来出去的时候,傅卫军已经坐在楼下吃早饭了。见我下来,把装在塑料袋里的包子往我这边推了推,示意我吃了。
谢谢。
他嚼着包子,咬肌动得明显,懒散地垂着眸子,轻轻g唇笑了笑。
隋东应该还没醒,只有我俩在楼下面对着面吃饭,气氛有些尴尬,他说不了话,我又不会熟练地打手语。
大包子就着一杯豆浆吃完,我轻咳一声,抬起头:我要去学校了。
傅卫军看了我一眼,点点头。
录像厅开在不起眼的一条小巷里,早上的风吹得挺冷,我下意识打了个哆嗦。想到回学校之后,可能又会遇到那群人,心情一下子跌到谷底。
小巷子走到一半,我感觉有点不对劲,扭过头看去,傅卫军双手揣着衣服兜,慢悠悠地在后头跟着我。
我怔愣地盯着他。
我送你回学校。
身上的冷意似乎在这一刻褪去了许多,微凉的指尖温度骤然上升,sUsU麻麻地传遍全身。
旁边包子店里的热蒸气扑出来,傅卫军恰好站在那里,像幻境似的,不太真切。
蓬莱仙山?包子味的。
一瞬间的念头直冲我脑海,某根弦像被人捋直绷紧,我恍若初醒,脸上的笑容绽放。
傅卫军看到我突然变化的表情,有些疑惑地挑挑眉。
我小跑到他面前,抓住他衣领扯近我,他没想到我会用这么大力气,往前踉跄了一步。我对着他的助听器大声说:“我们一起走!”
傅卫军微微侧头,与我充盈着澄澈神采的眼神对上,他似乎躲闪一瞬,只是僵y地点点头。
这条路昨晚还觉得很长,怎么感觉今天这么短?没一会儿就到学校门口了。
高中走读生很少,大部分都是住校,所以门口的人不是特别多。门卫大爷一早搬个椅子坐在大门口听收音机,登记表放在桌子上,有学生来了,就自觉去签字。
我们在路对面停下来,昨晚我是偷跑出来的,肯定不能走正门。
带着傅卫军来到昨晚的那条小路。
好Si不Si地正好撞见昨晚那群人从外头回来……
李然然眼尖,率先发现了我,又看见我身边跟着的傅卫军,嘲讽地笑了笑:“哟,我说昨天晚上怎么没见你,原来是出去做生意去了。“
“你嘴巴放g净点。”我嘴上放着狠话,步子却下意识往后挪,伸手抓着旁边傅卫军的手腕。
他低头看了一眼,迈开步子朝那群人走过去。
李然然连忙往后撤:“g什么?!我们七八个人呢,还打不过你一个?”
傅卫军回过头,将我的担忧与恐惧尽收眼底。他轻笑一声,眼神从未有过的温和,我在这样的眼神里莫名的镇静下来,似乎什么也不需要再害怕了。
他重新看向李然然,眸底温度骤然冷却,伸出手指了指他们,随即握拳竖起大拇指,横在脖子前,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野兽的警告,危险、嗜血。
傅卫军扯出轻蔑的笑,后退几步,拉着我离开。
“带我去哪?我还得上课。”
走大门,胆小鬼。
“……”
入冬之后,桦林变得更寒冷了。大雪天不分时候,说下就下。
李然然的围巾肯定很贵,触感柔软无b,可是我把围巾缠在她脖子上时,她却很痛苦地一直蹬腿。
旁边的几个同伙被我突如其来的反抗吓傻了,愣了好几秒才赶紧跑过来拉开我。
我被一脚踹在地上,李然然被解救出来,猛烈地咳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