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汐与月」庄文杰×林芷悦(重生之门)(1 / 2)

今年秋天的风刮得很大,落叶被吹下来打在图书馆的落地窗上。

庄文杰扭头看向窗外,远处的天空被面前的窗棂分割成了碎片,孤寂的飞鸟妄图冲破碎片的束缚,居弱的树枝也被秋风裹挟着,发出痛苦的低Y。

他回过神,低下头眼睛继续盯着书本,这一页从他随手翻开时就没再动过。

耳边是同系的窃窃私语,他听得到,不想在意,也不想理会。但“贼喊捉贼”这四个字听起来的确有些刺耳……

算了,反正他也习惯了。

林芷悦经过他们小跑着过来。庄文杰瞥了一眼,又迅速收回了视线。

外面挺冷的,她今天穿得好像不是很厚。

以前她说过自己怕冷的。

大三寒假的时候,他们相约去冰城滑雪。

她里三层外三层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还不忘加个围巾捆住半张脸,结果到了滑雪场就因为行动不便摔了个四脚朝天。

努力从围巾里露出被冻得通红的脸颊来,伸着双手求他把自己扶起来,他倒幸灾乐祸地笑了半天,结果一个不留神被她绊住了小腿摔倒在了旁边。

雪地仿佛一望无垠,天上飞鸟掠过头顶,他们紧挨着彼此,并不想那么快就站起来……

冬天的记忆在天空凝结成浓浓的雾,在原野集成厚厚的雪,在湖面结成薄薄的冰,在树林化成素素的雾松,在窗玻璃上开成淡淡的花。

在回程的火车上,她依旧穿得厚实,还强行给他也加了一件羽绒服。

车上暖气很足,一会儿便热了。

林芷悦缩在被子里,低声说着话。

卧铺面对着面,庄文杰看着她昏昏yu睡的模样,自己却一点困意也没有。

“文杰,等回去了,我们谈恋Ai好吗?”

林芷悦走近了,熟悉的清新香味将他从回忆里拽了出来。

是她生日的时候,他送的小香水。

“文杰,警察好像又来了,你…没事吧?”

庄文杰没有抬头,盯着书上的字,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冷淡些:“可能有什么新线索,他们过来要调查一下。”

微顿,他抬起头:“跟我没什么关系。”

她紧紧盯着他,满眼担忧和关心……

庄文杰眉眼有丝松动,眼神定了片刻,还是移开了,快速说了句“没什么事我先走了”,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刚站起身,就看见罗坚走了进来,冲他打了招呼。

庄文杰心中一沉,感觉到身后林芷悦的视线,他快步走向罗坚,沉声道:“出去说,行吗?”

林芷悦曾经质问过他:“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冷漠?为什么?”

那天晚上她守在他的公寓门口,拦住他的去路,一副势要向他讨个说法的架势。

“是不是这几天因为宿舍的事,你心情不好啊?我相信这事儿不是你做的,你不是这种人。”

昏h路灯投S下来的光仿佛将她周身都镀上了金边,灿烂的,明媚的,所有一切与光有关的形容都十分适合她。

见他一直不说话,林芷悦也越来越委屈,泪珠从眼眶溢出,顺着脸颊滑落。

她以前也哭过。社团里同学关系不好,拉赞助碰壁,考试成绩不理想……可从来没有像这一刻,让他这么心疼。

“庄文杰,火车上的话…你听到了没有?”

右手在口袋里紧握成拳,他半个身子隐在昏暗里,声音压抑着颤抖,语气冷漠至极。

“没有。”

她不信,但也没如往常一样那么频繁地来找过他了。

这样也好。

从小到大,庄文杰已经习惯了独来独往。

即使在大学,他依旧如此。

高中的老师说过,大学就像一个小型社会,天南地北来的学子,生活习X、家庭背景各不相同。

室友是天之骄子,开学时父母亲朋站了大半个宿舍,生活费给了双倍,名牌衣物塞满柜子。父母嘴里唠叨着好好学习,上了大学也不要松懈……

而庄文杰从没见过这阵仗,放下大行李袋,自己收拾好床铺,坐在床上看了一会儿,觉得无聊了才下床离开。

大学里有很多兼职的机会,他得尽快找一个来赚自己的生活费。

他第一次见林芷悦,就是在去找兼职的路上。

人群里横冲直撞到他面前,姑娘端着远高头顶的一摞书本,顷刻间便散落了一地,其中一本砸下来,书角正中他颧骨。

她梳着高马尾,碎发被额头的细汗打Sh贴着脑门,蹲在地上收拾着书本,雪纺裙拖在地上沾上了灰尘。

林芷悦很喜欢穿裙子,她穿着好看。

姑娘抬起头,少年受了伤的颧骨暴露在yAn光下,一双眼睛犹如深潭,即使有光照着,也是一片Si寂。

林芷悦愧疚地连连道歉,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伸手想要触碰伤口,被他躲开。

“没事。”

他急着去找兼职。

但姑娘却拦住他:“别别别,万一感染了怎么办?得赶快消毒啊。”

庄文杰只淡淡地点头:“我会的。”

以为他要去医务室,林芷悦也非要陪着他去付医药费。

这是他来到这个学校后,跟他第一个对话这么长时间的人。

她很热情,有些让他苦恼。

庄文杰指了指地面:“先照顾好你的东西吧。”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了。

转过走廊,忍不住瞥了一眼刚才的方向。

雪纺裙又重新拖在了地面。

新生军训结束后,他在学校食堂里的一家N茶店找到了兼职。

在那里,他第二次遇到了她。

天气转凉,她换上了长袖连衣裙,背着双肩包,和同学来店里买N茶。

她刚走进来,就看到了在吧台前站着的庄文杰。

微微愣了一下,似是在回想。

庄文杰看了她一眼,随即低下头:“想要喝点什么?”

“是你啊!”

他没理会,她有些尴尬地抿抿唇:“嗯…你脸上的伤好点了吗?”

林芷悦盯着他的颧骨处,只有一道细小的疤。

他长得白净,整个人却有些Y郁,疤痕在他脸上居然有种莫名的和谐。

他还是不回答,林芷悦自讨没趣,随便点了杯水果茶。

临走时,她还是回过头来,对他说了句:“再见。”

那时,庄文杰应该没什么感觉。

至少,在第三次遇到她之前。

中秋节,在大一的迎新晚会上。

胖头孙带着他y是挤到了第一排,周围是新生们叽叽喳喳的讨论声,热闹至极。

露天的舞台上,灯光太过晃眼,动感十足的音乐险些要震穿他的耳膜。

街舞表演结束,主持人上台报幕,什么节目他没听清,只听到了个名字:林芷悦。

他看到了侧幕条后站着的nV孩,又是她。

姑娘抱着吉他上场,坐在中间的高脚凳上,手指轻轻波动琴弦,旋律从指间流出。

嗓音青涩,聚光灯照在她身上,像今晚挂在天空中的一轮圆月,皎洁、温柔。

“cHa0汐恋上月亮,光年外的残像,追不到你,却让呼x1有了方向……”

大一都在忙着加入各种学生会和社团,学长学姐在黑板上密密麻麻地写下联系方式,庄文杰在一众大字报的夹缝中找到了攀岩社的群聊号码。

这应该是他为数不多保留到现在的兴趣了。

周末得空,社团打算去登山,和其他几个关系好的社团一起组团。

庄文杰不在意那么多,收拾好自己的装备,一大早便到校门口集合。

他来得最早,登山包搁在脚边,百无聊赖地看校外风景。

清晨薄雾在他发丝上凝成小水珠,冲锋衣挡住了凉风。

庄文杰往校门里面看了一眼,一群人说笑着往他这儿走来。

林芷悦也在其中,穿着运动衣,头发梳成丸子头,还是那副笑得甜美的模样。

她好像永远都那么有活力。

四目相对,他还没将视线移开,她便朝他挥了挥手。

“又是你?你也去登山啊?”

出于礼貌,总得回应。

庄文杰点头:“嗯。”

大巴上,同学们凑在一起聊着天。

他找了一处角落将自己塞下,黑sE鸭舌帽遮住眉眼,巍然不动,不知道以为他睡着了。

她就坐在斜后方,和朋友分享着零食,笑声传进他的耳朵里。

大巴启动,街景向后闪过。

城市拥抱朦胧,街上的行人被薄雾渲染,玻璃上的倒影即使被打碎也依旧那么美。

她的眼神朝他这边看过来了,庄文杰闭上了双眼。

感受到身边的空座坐了个人,默了片刻,他缓缓睁眼。

嘴边递过来个薯片,他下意识往后仰了一下,扭头看向旁边。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过来了。

“h瓜味儿的,给你尝尝。”

似乎意识到自己有些过于热情了,姑娘缩回了手,又把包装袋递过来,示意他随便拿。

“我叫林芷悦,你呢?”

林芷悦,很好听的名字,他想说。

“庄文杰。”

她小声低喃着他的名字。

后来他便经常听到她叫自己,开心了就叫“文杰”,生气了就叫“庄文杰”……

有一次她生日会喝醉了,在送她回家的公交车上,她迷糊又戏谑地叫他一声“阿杰”。

脑袋枕在他的肩膀上,声音凑得很近,感觉半边身子都在发麻。

可能连她自己都忘了。

林芷悦很开朗,她有很多朋友。

夜晚大家聚集在民宿的庭院中,她抱着吉他弹奏,是人群中的焦点。

庄文杰坐在最边上,手里拿着喝了一半的啤酒,盯着她拨弄琴弦的手指。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冲动,想说:我也会弹的。

周围欢声笑语,年轻男nV凑在一起谈天说地。

他异常沉默,显得格格不入。

起身去了一处安静的地方,塞上耳机,抬头看满天星。

银白的月光洒在地上,到处都有蟋蟀的凄切的叫声。

身后有人走过来,他警惕回头,看到林芷悦时明显怔愣。

“你……”

她有些犹豫,或是羞涩?在原地踢了两下石子,才慢悠悠走过来。

“你在g嘛?”

庄文杰扭回头,扬了扬头:“看风景。”

“你好像很喜欢一个人?”

她坐在了他的旁边。

“嗯,习惯了。”

“风景有什么好看的呢?”她感觉自己在没话找话,有些尴尬地挠挠脸颊。

“能看到很多,也能思考很多。”

夜的香气弥漫在空中,织成了一个柔软的网,把所有的景物都罩在里面。

眼睛所接触到的都是罩上这个柔软的网的东西,任是一草一木,都不是像在白天里那样地现实了,它们都有着模糊、空幻的sE彩,每一样都隐藏了它的细致之点,都保守着它的秘密。

如梦如幻。

耳机里的歌还在循环播放,静谧的夜里漏了些音出来。

林芷悦好奇问他:“你在听什么?好像挺欢快的。”

他将耳机摘下来,递给她:“听吗?”

林芷悦有些惊喜地看着他,接过耳机,塞进耳朵。

是一首Dis

八十年代,人类文明的h金十年。所有的流行文化,都洋溢着一GU激情洋溢,奔放向上的JiNg神。

这不像是他会听的歌。

凉风吹拂,音乐欢快,让人心情愉悦。

她渐渐听得入迷,轻轻律动着身T,小声跟唱着歌词。

“oicket…

oicket…

Oickettothebes……”

她似乎也很喜欢这首歌,月光下,眸子亮晶晶的。

庄文杰转头失笑。

那首Dis两个人一起听了好久,久到他差点忘了自己还是个深陷泥潭的人。

从冰城回来时,胖头孙开他玩笑:“乐不思蜀了吧?”

的确,他想要的太多了。

火车上她的那句话就像被打了烙印一般刻在他心里,令他彻夜难眠,心乱如麻。

第一次有了退缩的念头。

就在室友当着众人的面,指着他的脑门骂他“小偷”的那一刻,这GU子念头,便更盛了。

庄文杰没有反驳,只静静地盯着他,深瞳如Si水,那一点点生气,在这一瞬间已消散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