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纸月。妈妈正坐在壁画旁的那一座,素白长裙映着绿意盎然的蔓枝,清淡妆容也恰到好处,正映得人气质出尘。见二人同来,她便满面堆笑地起身相迎。
“钟老师好。您对自己的学生当真是尽心负责,特意cH0U出休息时间过来。这孩子能遇上您这样的老师,是福气。”
映衬之下,大钟就显得腼腆得多,只顺着她的话稍作谦让,不失礼貌地微笑。
妈妈问:“今天在纸月倒正好,钟老师想喝点什么?”
“白咖啡,谢谢。”他道。
小钟紧随其后,抢道:“我要黑森林和拿铁。”
说完这句,三个人的桌上,就只有妈妈与钟老师二人的话。
妈妈见他不吃应酬往来的一套,也不再多绕弯子,稍敛了笑意,直言道:“上次您打电话来,与我说出勤率的事,我心里也一直有数。无论怎么说,没能督促她暗示上学,是我作为家长的疏失。您应该也有所耳闻,这孩子厌学并非一朝一夕,上半年又有些新的变故。也请您给她多留一点时间。”
“这是自然。我来就是想说,有任何困难,都可以一起想办法。”钟老师道。
“谢谢您。也请您放心,这孩子不去上学,不过是在家待着,没有四处乱跑,或与社会上的人鬼混。她在校外的人生安全,自然该由我来负责。我也会看着她,不会容许她做出有丧学风的事。当然,学习方面,也会让她尽己所能地学点。”
妈妈的这番说辞,正是上半年去教务处请出长假,学校最担心的事——既然小钟身在校外,万一出任何问题,锅就不该由学校来背。
看来她心底也不欢迎这趟家访,不想听他多言,只想借今日的机会,教他打消疑虑,不必总将目光落在小钟身上。至少在这点,妈妈还是与她站在一边。
然而,妈妈话锋一转,看向小钟,“你也该尝试着融入学校,习惯跟人打交道了。未来也总有一天要走上社会,不可能一直缩在家里。”
“哦。”她不情愿地应着,一叉子戳扁蛋糕,耷拉下耳朵,更小声道,“不是都已经在努力上学了。”
“还说呢。开学才好了一阵,前些天又打回原形了。”
钟老师望着桌对面的母nV,若有所思端起咖啡,许久才继续道:“再是钟杳的学习状况……”
告状要开始了吗?
这个也不许说。小钟连忙抬起头,黑着脸向对面使眼sE。
可他见此,偏是反其道而行之,也不像平日那样绕得委婉,就捡最难听的说:“去年期末,理科三科的会考,钟杳没通过。毕业以前还有一次补考的机会,但若她还是什么都不学,定是通不过的。这会影响她毕业。”
小钟松一口气。原来是会考。她都无心升学了,还在意这毕业证g什么?
妈妈却皱着眉迟迟不语。
钟老师又在旁道:“只有极少数彻底不学的人,才没法通过会考。像这样的状态,就算要送她出国,恐怕也很难办。”
“我知道了。”妈妈抢着他的话道,不掩焦躁。
看样子,这份忧虑并不只是刻意而为,用来警醒小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