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长老煞有介事地点头:“一只虫儿就给吓瘫软了,是不厉害。你说,要不要给博山师叔传个话,让他对女孩子莫要那般粗鲁。"
“秋玄,你又犯了你那老毛病,”一长老瞪了他一眼,“你忘了朝云报来时说的什么?那可是菟丝妖,草木怕虫,是再自然不过的事。”
“这人分歹笋好笋,怎么妖便不分了?”秋玄不认,他道,“照我看,便是只普通妖。我们对她严阵以待,也不过是因千年前那只菟丝妖的缘故,可我听说那只妖当年进入我宗时,也恰逢博山师叔养的那条虫,她却是言笑晏晏、面不改色地走了过去,这只…”
他顿了顿:“可比那只差多了。”
众人聚在这里,也不过是因着无极宗有教无类的宗规,换成剑宗,怕是一个照面就将那妖劈了——
啊,不对,劈也劈不得,另一头还连着他们宗的弟子沈朝云。
沈朝云,可是被众位长老放在心尖尖上的人,这一千年里,无极宗能不能再出一个飞升的仙人,便看他了——所以,与他性命相连的菟丝妖扶璃,自然也成了他们观察簿上的人物。
“要我说管这菟丝妖好还是歹?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便是怕打鼠伤了玉瓶,将这小妖羁押在那功葬狱、好生看管,令其不得自尽不就行了?”说话的是落云峰长老,从来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不可!”
“攻葬狱是罪大恶极之人的去处!不可!”
“宗掌,你说。”
宗掌看着镜中已经在其他弟子搀扶下站起的女子,慢悠悠道:“诸位,不过一小辈而已,何必如此?“
“我宗创派之时无极道人便定下宗规,入我之门,为我之子,有教无类,诸位…”宗掌语重心长道,“以善育之,可得善果;以恶育之,必得恶果,莫要忘了初心。”
宗掌多年修为不得寸进,已现神衰之像,此时眼皮松松垂下来,却看得众人心中一凛,齐齐道了声“是”,连最是不听话的秋玄也垂了头。
“那便散了吧。”
众长老依言出了大殿。
风中传来他们的声音:“太清长老呢?此事事关他最宝贝的弟子,他竟不来?”
“说来当年那契了菟丝妖的弟子,是太清长老他师兄吧?这太清一脉莫不是捣了菟丝子老窝,一个师兄招了菟丝子,再来个徒弟也是……”
宗掌看了眼镜台上已经去了执事堂的女弟子,一挥袖,镜台上显示出一位身姿笔挺的白袍少年,那少年腰悬长剑,迈步往藏经阁去,对着那藏经阁守门人颔首:“清明师叔。”
宗掌闭上眼,两手垂于袖,暗叹一声:多事之秋啊。
而这时的沈朝云确实已到了藏经阁前。
藏经阁前的老者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