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天亮还有几个小时,索科夫自然不会坐在这里无所事事。他吩咐随行的报务员“给近卫第39师发报,说我们奉命增援他们,如今在半途迷路了,请他们派出向导前来接应。”
趁着报务员发报的工夫,别尔金感慨地说“米沙,假如古里耶夫将军真的给我们派来了向导,没准不用等到天明,我们就可以重新出发。”
“如果天亮之前就到达档案大楼,我们就有时间重新构筑工事。”索科夫若有所思地说“经过敌人的轰炸,估计大楼四周的防御工事早就所剩无几了。”
“米沙,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别尔金等索科夫说完后,朝左右瞧了瞧,见离自己最近的战士也在四五米外,便压低嗓门问“你觉得我们能守住档案大楼吗?”
“难道你没有信心吗,政委同志?”索科夫望着别尔金说道“要知道,我们所率领的这支部队,是全师的精锐,如果他们都守不住,那么还有谁能守住那里呢?”
“你说得对,米沙。”索科夫的话坚定了别尔金的信心,“缩编团的前身是步兵第73旅,这可是一支战果卓越的部队,我们还从来不打过败仗呢。只要我们坚守在档案大楼,敌人就别想占领它。”
“政委同志,”索科夫见别尔金重新恢复了信心,心里固然是高兴,但考虑到对方和自己搭档时,主要从事的是政工工作,在军事指挥方面多少有些生疏,自己有必要帮他一把,便主动说道“等部队到档案大楼布置完防御后,我会在那里待一段时间,军事指挥方面有什么问题,就尽管问我。”
“你要留下待一段时间,那真是太好了。”别尔金原本还担心索科夫把部队安顿好以后,就会立即离开档案大楼,此刻听他这么说,顿时喜出望外“我不担任军事主官都很久了,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指挥部队和敌人打巷战呢。”
“师长!”报务员拿着一份电报回到了索科夫和别尔金的面前,向他报告说“古里耶夫将军回电,他会立即派出向导,最多半个小时,就能到达我们的这里。”
过了不到二十分钟,团参谋长万尼亚大尉就带着几个人过来。他来到索科夫的面前,挺直身体报告说“师长同志,近卫第39师派来的向导到了。”
“哦,向导到了!”索科夫朝万尼亚身后的几个人看了一眼,虽然光线太暗,看不清这些人的脸,他还是上前几步,主动伸出手,热情地说“友军的战友们,欢迎你们!”
“你好,索科夫上校!”一人上前握住了索科夫的手,激动地说道“很高兴有你们来支援我们。”
索科夫听到此人的声音很熟悉,便借助附近的火光,凑近仔细打量对方的脸。等看清楚以后,他不禁吃了一惊“切尔内绍夫政委,怎么是您?”原来和他握手的这人,居然是近卫第39师政委切尔内绍夫。
“师长听说你亲自带队来增援,非常高兴,还想亲自来迎接你。”切尔内绍夫笑着说道“但师部的事情太多,他脱不了身,便委托我代表他来迎接你们。”
索科夫把别尔金介绍给切尔内绍夫之后,称呼着对方的职务等级问道“团级政委同志,不知这里距离你们的师部有多远?”
“不远,直线距离不过两公里。”切尔内绍夫回答说“但由于敌人的轰炸,导致沿途的建筑物倒塌,以至于整个地形都变了样。若是不熟悉这里的部队在夜间行军,就很容易出现迷路的情况。所以我这次来,专门给你们带来了五名向导。”
“团长同志,”当着切尔内绍夫的面,索科夫不好再称呼别尔金为政委,只能打着官腔说道“既然向导已经到了,让你们部队立即出发。”
前往档案大楼的路上,索科夫向切尔内绍夫了解情况“团级政委同志,你们那里的情况怎么样?”
“不太妙啊,索科夫上校。”切尔内绍夫摇着头说“我们刚接替了第308师的防务,德军就向我们发起了猛攻,他们在空军的掩护下,用了四十分钟就攻占了大楼西面的所有阵地。师长见势不妙,连忙从体育场方向调来了第120团,对敌人实施反击,才在天黑前把失去的阵地重新夺了回来。”
“团级政委同志,”通过切尔内绍夫的讲述,索科夫意识到近卫第39师的情况,比自己所了解的更加糟糕,他连忙问道“你们师如今还剩下多少人?”
“连还能战斗的伤员加在一起,大概不到一千人。”切尔内绍夫满脸苦涩地说“仅有的这点兵力,还要同时防守两个地方,有点力不从心啊。”
“放心吧,团级政委同志,”索科夫用手朝前后的部队一指,对切尔内绍夫说“我带来的这个团有一千六百多人,不光用来防守档案大楼绰绰有余,如果在接下来的战斗中,体育场的形势吃紧,我们也能派人过去支援。”
切尔内绍夫朝前后的部队看了看,随后小声地问索科夫“上校同志,这支部队里的新兵多吗?”
“为什么要这么问,团级政委同志?”索科夫好奇地反问道。
“怎么说呢,工厂区里的战斗,要比马马耶夫岗那里惨烈得多。”切尔内绍夫有些迟疑地介绍说“我担心新兵第一次上战场,遇到这种情况,会被吓得惊慌失措。”
“放心吧,团级政委同志。”搞明白怎么回事后,索科夫给切尔内绍夫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个团是一直跟着我的老部队改编的,几乎所有的指战员都有着丰富的战斗经验,就算对上同等数量的敌人,也不会落下风。”
如果是别人说这话,估计切尔内绍夫就直接呸在他脸上了,还一对一呢,简直是吹牛,坚守在工厂区里的六个苏军师,面对的是德军的两个步兵师和一个装甲师,而且还处于防守状态,依旧被敌人打得灰头土脸、应接不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