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张捕头忽然说道:“大人,我也觉得您亲自去有些不妥。”
路小川问道:“此话怎讲?”
张捕头竖起两根指头:“其一,李非已经闭关多日,您就是去了他也未必肯见您,其二,我觉得此人是一位淡泊名利之人,您的身份特殊,去了恐怕会起到反效果啊。”
路小川心思机敏,很快就回过味儿来,东西两厂在民间风声不佳,特别是那些修道高人最怕沾惹因果,他虽然不是很懂其中道理,但也知道因果对那些人来说就是天大的麻烦。
“既然如此,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张捕头呵呵一笑,拱手说道:“您先准备一份厚礼,就让小人先去探探他的口风,另外我听闻在琅琊县有一位疯疯癫癫的道人,别人都称他为颠道人,他就住在寺庙里,此人也颇有本事,您不妨也派人将他请来,只需几坛上等美酒,自然可以将此道人请来。”
路小川满意的点点头,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你很有头脑,留在这个小县城,实在是可惜了,有没有兴趣到京城来做事呢?”
张捕头闻言,连忙摆手说道:“小人年事已高,心中已无雄心大志,只想在此地安度晚年。”
听了他的回答,路小川心中倒不怎么在意,只是含笑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你的主意不错,就按照你的意思去办吧。”
“是,小人明白。”张捕头应了一句,脸色显得十分平静。
前面说了,张捕头觉得李非是一个淡泊名利之人,那么送礼可得讲究一些,礼物送的太轻意义不大,很容易让其误解是瞧不起自己,要是直接送钱财过去,又显得有些太过俗套。
最终张捕头建议最好是能送名贵的药材作为礼物,路小川为了将李非请来,也是下了血本儿,曹督公曾赏赐了他一株天山雪莲,是在一个钟乳洞里发现的,十分珍贵,于是打算将其送给李非。
当天夜里,由赵老三带着手下琅琊县去找颠倒人,第二天一大早,张捕头将天山雪莲放在一个精美的礼盒里,便来到了李非家门外。
他先是客气的敲了敲门,高声喊道:“李大人在家吗?”
等了许久,院子里面没传来任何回应。
对于这种情况他早就有所预料,于是不慌不忙的又喊了几声,他知道即使李非不见客,但是家中的侍女肯定会出来见他的。
果然没过多久,房门噌的一声就开了,如画的小脑袋从门缝里伸了出来,神情中带着几分怒意。
“我说你这人是怎么回事呀,大清早的扰人清梦,你回去吧,我家主人是不会见客的。”
张捕头笑着说道:“如画姑娘,是我呀,你还记不记得有一年你被街上的无赖欺负,还是我出面将那人给赶跑的。”
如画挠了挠头,曾经的往事对她而言皆都是不堪回首的,当时她的身份低贱莫说一个无赖,随便一个什么人都可以站在她的头上拉屎。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她跟了一个好主子,以前那些不拿正眼瞧她的人,如今见到她都是客客气气的,
如画又仔细的打量张捕头两眼,最终还是没有想起来这人之前帮助过自己解围。
“喂喂,现在想求见我家公子的都得排队,你别想着跟我套近乎我就会放弃原则上你的当,我家先生说了三个月之内任何人都不会见的。”
套近乎失败,张捕头苦笑道:“如画姑娘,若是无事,我也不会厚着脸皮来此求见李大人了,我是县衙的捕头,最近天桥镇出现了一条伤人巨蟒,你一定得帮帮忙,每耽搁一天都会多出几条人命啊。”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只是一名弱女子而已。”如画轻声说道,“主人有命我就得服从,任凭你说破天去,我也不敢去打扰先生修行的。”
张捕头咬了咬牙,却是跪在了门前台阶上:“如画姑娘,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李大人要是不出来见我,我就在此常跪不起了。”
“那你就跪着吧。”如画扔下一句话,便重新将房门关上,来一个眼不见为净。
张捕头心里暗暗叫苦,嘴上再次喊道:“那好吧,我就跪在这里,一直等到李大人肯出来见我为止。”
如画躲在门后,心里头感觉不是滋味,她是真的不敢擅作主张,因为李非和她交代过,不管发生天大的事情都不允许打扰他们。
张捕头毅力惊人,为了见李非一面,从早上跪到了下午,跪的腿都麻了,却不肯起身。
这毕竟是东厂交代下来的任务,他不得不尽心尽力,否则他在洛县就别想过安生日子了。
期间,如画又出来劝了他几次,给他送了一次茶水,见他如此冥顽不灵,便没有继续再理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