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璃轩闻言,微微一笑,继而讲述着自己的“故事”“殿下所言极是,臣此前并非天都之人,而是因后来考中进士,才从奉居老宅搬离,定居在了天都。
“据先父在世时所言,莫家应本是定居在江东淮临县的大户人家,因天境四年,江东暴雨连绵不断,冲垮了江东堤坝,淹没江东大部地段。一时间民不聊生,瘟疫四散,许多人因此家破人亡。
“先父在得到赈济后,便举家逃荒来到了奉居城,在那里安了家。后来,许是在洪涝中先慈丢了幼弟又失了兄长,染上了心病,整日郁郁寡欢,后陷入疯癫之症,于臣七岁那年,触墙而死。
“先父因此备受打击,难了心疾。三年丧期未到,便跳了河,随着先慈去了。臣家境本就因着洪涝贫寒不堪,这下更是雪上加霜。臣不得已,才向着乡里乡亲借粮,靠着百家饭撑到了十三岁。
“臣于天境十二年间,也便是十四岁才入了天都,考中了状元,作了刑部尚书,十六岁便被陛下破格提为了御史大夫,后来弱冠之年,官至丞相之位。”
莫璃轩时时刻刻记得顾寒渊那句“你根本不够坦诚以待”,所以才将自己能说的,全都讲给了秦明昭。末了,还抬起头,像是等候表扬一般,瞧着主座上的秦明昭。
秦明昭没有漏掉莫璃轩在提起自己父母时,眼中所包含的复杂情绪。悲伤,悔恨,嘲讽……各种情绪混杂在一起处,反倒是让秦明昭看不懂了。
莫璃轩的这一番说辞,固然让秦明昭不得信服,但却和自己与秦明岚、秦明谦这些时日调查的情况完全吻合,根本挑不出一丝毛病。
可秦明昭凭着感觉,就是觉得这其中大有问题,但却丝毫没有可以反驳的证据,只能先行将心中的疑问压下来,笑脸相迎,“如此看来,丞相大人也算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其实秦明昭的内心活动,是这样子的我看你就是祸害遗千年。那年洪涝之灾怎得就没将你带走,让你去见阎王呢?若非是你,孤怎可能舍得往自己脖子里送刀子!
没错,秦明昭被囚禁之初,也想过一了百了,只可惜不晓得是宫中的太医医术过于高明,还是自己本就命不该绝,睁眼看见雕梁画栋的那一瞬间,心里还是有些绝望的。
“亏得臣福大命大,”莫璃轩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心思,笑意吟吟地说道,“若非如此,臣怕是也不会如今好端端地坐在此处,同殿下聊得火热了。”
秦明昭……谁同你聊得火热了?
“也是也是,”秦明昭讪笑着回应道,“那丞相大人可有想过再回江东淮临县,前去瞧瞧?”顺便孤也派人跟着你去查查当地官府的记录,看看能不能揪出你的狐狸尾巴。
“多谢殿下关心,”莫璃轩不愧是心思缜密之辈,“早在升迁之时,臣便向陛下告假了三月,抚棺南下,将父母归乡安葬了。臣也确实寻到了莫家祖坟之地,将双亲埋葬了进去。”
此言一出,就算秦明昭再有心调查,能找到证据的希望已然渺茫了。难保不准莫璃轩扶棺归乡之时,就在当地的县志上动了手脚,自己就算查个底朝天,也不可能查出什么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