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封印之物(1 / 2)

<b></b>巫祝湖周围的一切皆是‘神域’,孽池也在其中。

镇守之神虽已死去,情绪依旧影响着大地,冷与热因此无常。

林守溪独自一人落到一片怪石间时,方才还燥热的风一下变得冷冽,银灰的光吞了过来,雪随风飘卷,一片片划过头顶。

进入大门之后,四位少年便遵从了孙副院的话语,分道扬镳,各自斩妖除魔。

小禾与林守溪认真地道了别,并约定等到了更深处后,在无人发现的情况下,两人可以一起向北靠拢,偷偷相聚。

林守溪答应了下来。

他走在落雪的乱石古道里,无数生有数丈尖刺的植被从缝隙中钻出,罗网般拦截着道路。

林守溪抽出了沉青剑劈开这些黑色的荆棘。

自那夜血妖忽然发难以后,这柄剑便沉寂了下去,刃上的凶光也稀薄了不少。

越过了数片荆棘丛后,林守溪沿着一条石道来到了一片古楼的遗址里。

周围是翻着腥臭味的沼泽地,偶有几片土地尚且坚实,那里耸立着数根早已不知年月的斑驳石柱。

石柱上,林守溪见到了第一头妖浊。

那是一头丑陋的、仿佛淤泥捏成的怪物,它头部很尖,死婴般的身躯褶皱无数,背着一幅裙边柔软的鳖壳,吐的灰信子和它的尾巴一样分叉尖长。

它打量着林守溪,伺机进攻。

林守溪的伤很早就痊愈了,但杀妖院里皆是窥视的目光,他始终没有很好的机会去测探自己的境界。

灵脉中精纯的真气涌动着,脉络的中心,那颗怪异的黑色气丸开始逆转,贮藏的真气喷薄而出,涌遍周身。

这是邪秽横生的古遗迹,他却生出一种天地开阔的通达感。

夹着鳖壳的丑陋怪物尖啸了一声,四肢发力,青瓦般从石柱上弹跃扑来。

林守溪拔剑。

剑刃高速横切。

怪物的尖啸声戛然而止,它被平整地斩成两半,其间有弹丸大小的东西碎了,被腰间的玉牌吸入,剩下的残躯则飞入沼泽,与淤泥融为一体。

林守溪看着那怪物的尸体,又看了看手中的剑,眉头皱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怪物的一触即溃,而是因为自己出剑的速度,超出了他的预料。

“我的剑……怎么变这么快了?”林守溪疑惑不解。

他感觉现在的自己很强,甚至比暴雨之夜,与慕师靖决战之时更强。

其实这是他早有的预感,可当一切落到实处时,他还是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林守溪的心中陡然生出了一个猜想。

为了验证这个猜想,他提着剑疾步而前,在孽池的领域里寻找更多更强大的妖浊。

妖浊是封印妖物的怨气变的。

它们先是凝出一个残忍的意识,然后用淤泥、石块、杂草垒成身躯。

如果时间充沛,它们或许能变成强大的妖怪,但杀妖院从不给它们这个时间。它们就像是疯狂生长的野草,被收割了一遍又一遍,生命力固然顽强,却始终无法成势。

越过了这片古老的废墟,林守溪身影弹丸般跳动,剑在手中挥出,闪烁成几抹剑芒,剑芒之下,妖浊祟物一触即死,纷纷崩解。

林守溪几个闪身间跃上了断垣残壁之顶。

天空飘着细雪。

他紧了紧衣裳向前望去。

这片沼泽林的前方是一处断裂的孤峡,淤泥凝就的瀑布毒龙般从高峡上淌落,散发着浓腥味。峡谷下方是白茫茫的雾,雪飘去其间,转眼不见踪影。

林守溪向后看了一眼,随后持剑而前,沿着参差的岩壁跃下,一路来到了峡底。

脚一触及地面,妖浊便在四周涌来,如同倾巢而出的蛤蟆,林守溪挥剑一扫,如甩了一记长鞭,蛤蟆般的妖浊来不及发出吼叫便碎成了一片墨色的雨。

他不仅出剑更快了,身体也轻盈了不少。

哪怕是陡峭崖间的惊险纵跃,他也有如鱼得水的感觉。

林守溪雪豹般立在一处崖岩上,下方涌着毒瘴的深潭里,一头无毛无鳞的妖邪爬出,它像一只变大的蝙蝠,支着双翼行走,脸是尖瘦老鼠的模样。

这头妖浊要比先前的强得多。

它仰起干瘦的脖颈,对空长吼。

吼声戛然而止。

林守溪持剑旋身而下,将它的头颅一剑削下,依旧是轻而易举。

腰间的黑玉牌将它吸纳,变成了白色。

沿着低处的峡谷向前,林守溪又斩去了不少妖邪。

他心中的猜想变得真实了起来

很多年前,师父曾对他说过,“我们能走到哪里,从不取决于我们自己,而在于这片天。苍天在上,它早已对世人划下了不可逾越的界限。”

今日,林守溪更深刻地明白了这段话。

在过去的世界,自己与慕师靖是顶尖的高手,只是因为那个世界的天空只有那么高,所有的修真者都被天地大道弹压着。

但这个世界不同。

这个世界更像是万法的发源地,它的天空要高远无限,对于修真者的束缚也微乎其微。

压在肩上的负担消失,缠在脚上的锁链解除,他当然会比过去更强。

这种强大能给他安全感。

只可惜,他暂时无法通过这个世界的境界标尺来衡量自己。

但也没有关系,这颗黑色的气丸已帮了他许多忙,它还在无声地告诉自己‘你是特殊的’。

两边斧立的高崖向着中间收束,越来越窄,上方飘雪的天空被挤压成了一线,峡谷的出口大小只够一人通行。

离开了这片深峡,迎面而来的是大片的铁树林。

林守溪走入林中,随手杀去了不少细蟒。

他已在孽池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遇到的邪物皆挡不住他的一剑,但不知为何,越往孽池的深处走,他心中的不安感就越来越重,似乎有什么可怖之物正在孕育,而自己离它越来越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