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吏在一旁隐晦地告诉他,张仲景和长沙太守张羡是同族兄弟。
刘景恍然大悟,随即拜谢道:“有劳张史亲自前来,多谢。”
“刘史不必客气。”张仲景轻轻颔首。
按理说,这样的小事轮不到他这位医曹主官亲至,随便派遣一名懂金疮的医曹吏即可,不过张仲景听说请医的是最近在长沙名声大噪的“刘仲达”,自身又有闲暇,便亲自过来了。
张仲景有一颗医者仁心,甫一见到伤者马周,立刻就将刘景忘到脑后。他动作轻柔的取下被血浸透的布料,一道长达半尺、皮肉外翻,几乎覆盖整条小臂的狰狞伤口暴露在众人眼前。
张仲景经验丰富,一看便道:“此伤口外翻,血流不止,单纯裹以金疮药,恢复较慢,在下建议以针线缝合伤口,一月之内,即可痊愈。”
取得马周同意后,张仲景打开竹箱,取出针线,并劝前者多饮酒,因为酒能麻痹精神,缓解疼痛。
刘景心中好奇,没想到汉代就已经懂得用针线缝合伤口了。不过想想也正常,要知道华佗可是连病人脑袋都敢刨,必有缝合之法。
铁针无出奇之处,倒是线,和平常看到的不太一样,刘景在一旁好奇问道:“敢问张史,此线是用何物所做?”
张仲景一边穿针引线,一边回道:“这是用新桑树皮揉搓捻成的线,缝合伤口,最是绝妙,另用新桑树汁涂抹伤口,愈合更快。”
接着取出“枚”,如同筷子一样的东西,让马周咬在嘴里。
马周虽然脸色白得吓人,嘴上却十分硬气:“你是怕我忍不住痛呼出声吗?不过是缝合伤口,就算是刨心挖肝,也用不着它。”
张仲景暗暗摇头,这样的人他见多了,事前一个比一个嘴硬,最后九成九的人都痛得忍受不住,请求含枚,何苦来哉?
刘景见张仲景手中的针头远谈不上干净卫生,急忙令一吏将油灯引燃,提议道:“张史缝针前不妨用火烤一下。”
“为何要用火烤?”张仲景轻轻皱起眉头,面有不豫之色。
也就是刘景出身冠族,名声甚大,换一个人,敢在他面前“指手画脚”,他必定拂袖而去。他行医数十年,难道还需要一个外行人指点吗?
“我见此针不甚干净,火能去污浊。”刘景自知犯了对方的忌讳,说完就闭上嘴巴,不再多言。
火针早已有之,多用于针灸,像刘景所说去污功效,却是前人不曾提出的。可张仲景很怀疑这样做的效果,毕竟从未闻刘景懂医术,就算他真懂,一个不满弱冠的少年,医术能好到哪去?
最终张仲景没有驳刘景的面子,反正烤针也不费什么工夫。
论治疗外伤,自然要数华佗,他被后世誉为外科鼻祖,而张仲景以《伤寒杂病论》流传千古,并不以治疗外伤闻名,然而刘景见他缝针的手法极为纯熟,三下五除二就缝好了伤口。
期间马周眼睛血红一片,几乎要夺眶而出,愣是一声也没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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