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赫二年岁末,大雪,铁弗部首领刘勃勃遣使来归,皇帝命光禄勋袁质迎接,刘勃勃自请宾服,诏宣百官集于承明殿。</p>
礼部尚书、鸿胪寺卿薛赞起身奏道:“陛下!《国语·周语》曰:先王之制,邦内甸服,邦外侯服,侯卫宾服,夷蛮要服,戎狄荒服。日祭、月祀、时享、岁贡、终王,先王之训也……刘勃勃慕天子仁厚之美名自请归附实乃我朝之福!”</p>
中书令郗俭也说:“《书·益稷》:“弼成五服,至于五千。《书·康诰》:周称侯、甸、男、采、卫为五服。刘勃勃自请宾服则我朝西北少一患矣!”</p>
周礼规定诸侯五服,意思就是诸侯国按照距离国都的远近或者与天子血缘的亲属关系按照月、季、年的时间或者天子继位、天子驾崩时入国都朝贡天子。</p>
其中,甸服、宾服、要服属华夏核心区;荒服属夷狄之地;推论,要服属华夏边境,是华夏与夷狄缓冲地带。</p>
《尚书·禹贡》载有明文五百里甸服:百里赋纳总,二百里纳銍,三百里纳秸,服四百里粟,五百里米。</p>
五百里侯服:百里采,二百里男邦,三百里诸侯。</p>
五百里绥服:三百里揆文教,二百里奋武卫。</p>
五百里要服:三百里夷,二百里蔡。</p>
五百里荒服:三百里蛮,二百里流。</p>
徐宗文大悦,单兵部尚书到彦之却给他泼了一盆冷水:“熙平四年,北凉沮渠蒙逊上表归附,熙平元年,南亮秃发乌孤主动称臣纳贡,皆以荒服。今刘勃勃之铁弗部处朔北,游离并、代之地,迁徙奔驰于河西,自请内附宾服,其意为何尚未可知。且臣听闻刘勃勃自改姓氏为赫连,意为云赫连天,自称上天之子,陛下当严防之!”</p>
荒服是说北凉、南凉每年会派人来洛阳送祭品供皇帝祭祀先祖,宾服则是三个月便要送纳贡一次,遣使一次。</p>
按距离算,北凉和南凉与铁弗部都与洛阳关山阻隔,一年一次遣使朝拜贡税即可,刘勃勃三个月一次派人来洛阳太多频繁,恐怕不只是单单朝贡如此简单!</p>
“陛下,刘勃勃忍辱负重,与魏国有杀父之仇却暗中臣服魏国,几次三番上书自请藩臣,如今又遣使宾服,此子所图甚大!”枢密使沈玉认为刘勃勃野心勃勃,不得不防!</p>
“刘勃勃这是在以入贡为名趁机刺探朝廷军情呐!”在到彦之的提醒下,徐宗文也明白了刘勃勃的野心!</p>
于是,皇帝更改铁弗部遣使入贡为荒服规格,拒绝了刘勃勃自请宾服每季遣使入朝的请求。</p>
武赫三年春,刘勃勃率军攻沮渠蒙逊,欲侵吞河西,大败,又降于沮渠蒙逊,娶沮渠氏之女。</p>
同月北凉主沮渠蒙逊死,子沮渠牧健立,以刘勃勃为大将军,魏国攻北凉,北凉王沮渠牧健以刘勃勃为将统兵御之,刘勃勃率兵入姑藏王宫杀沮渠牧健自称大单于、大夏王,败魏军。</p>
武赫三年夏,皇帝在洛阳东郊行猎,御马青雷因为年老无力而又奔驰过渡病亡,皇帝哀伤之极,以礼葬之,陪葬帝陵。</p>
徐宗文向郗俭问道:“各地奏报情况如何,三司、户部、工部可有预案?内阁票拟如何?”</p>
郗俭一一作答。</p>
首辅裴卿闻言颔首说道:“皆有前例,照例办事就不会有大的差错。”</p>
接着三司使郭裳说道:“启奏陛下,这雨连日不断,必定影响秋收,可令户部、仓场仔细盘查仓庾,同时择御史巡查地方郡县预备谷粟是否按本处民众多寡足照备用,如发现管库支杂,管库不敷而无奏报者,按律治罪。”</p>
徐宗文闻言:“子衿考虑周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