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海面上传来爆炸声的那一刻,王长生也跟着一大帮人去了城墙上看热闹。当他看到远处海面上那艘蓝白两色的巨舰,心里是又惊又喜。
于是他就趁着北海军抵达、城门附近人群混乱之际,躲进了南门附近的一间茶铺内。当南门城楼被炸塌后,王长生估计北海军要进攻了,便带着两个手下冲到南门下,开枪打死了几个看门的兵丁,然后打开了城门。
由于有了王长生这个内应,北海军的海军陆战队就这么攻破了荣城。之后在他的带领下,陆战队一营一连迅速抢夺取了西、北、东三座城门,将一众试图逃跑的满清官吏和富户们堵在了城里。
本地的江县令最终还是没有自杀殉城,由于城池丢失的太快,江县令还来不及投井或是上吊,北海军已经攻进了县衙,将他和几个没来得及跑掉的官绅堵在了二堂里。之后当遍体鳞伤的于顺从县衙大狱被解救出来,江县令这才知道自己干了一件多么蠢的事。
北海军攻占县衙后并没有搞什么大秤分金银,也没有开仓放粮,甚至连县衙里的库房都没打开,这让几个县衙书办大为惊讶,不抢粮食不抢钱的海贼他还从来没听说过。
按照邓飞的命令,带队的连长在县衙外的影壁墙上留下了一份安民告示,然后就押着被俘的江县令、潘千总、典史、水营守备以及被堵在县衙里的一帮富户老爷们回到了成山汛水营的驻地,这里已经被改成了邓飞的临时指挥部。
趁着满清官府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邓飞把有限的人手用到了极致。二连和三连的两个排跟着王长生连夜向文登县进发;三连的另一个排在某个过来找活干的老农指引下,在天黑前攻下了龙口崖的炮台。
到了第二天中午,文登那边的消息还没回来,荣城县那边倒是来人了。
现在荣城县群龙无首,不管是县令还是典史、胥吏都被北海军“请”到了水营做客,只有那位姓李的教谕因为当时在县衙旁的学宫里躲避,这才逃过一劫。等北海军带着俘虏撤出县城后,惊魂未定的李教谕等到天黑才壮着胆子离开学宫,谁知刚出了大门就被县衙门前聚集的人群给看见了。
城内最大的几家富户都跟汪县令一块当了俘虏,这下那些家眷都急了,求着李教谕想办法。李大人原本想去文登求援,谁知派去的人出城没多久就跑回来了,说那些海贼的大队兵马已经朝文登杀过去了,差点撞上。
李教谕无奈,只好命人天亮后再从刘公岛坐船去登州求援。同时他又连夜召集城内的生员和其他士绅。
经过商量,当各家将酬劳提高到二十千钱的时候,一个叫梁振羽的生员自告奋勇,愿意代表荣城县去跟海贼谈判。这位是个增广生员,家里不富裕,二十千钱对他来说实在不是小数。
明清时期对地方官学府、州、县学的生员,通称“秀才”。康熙时期虽然开了捐纳,普通人可以掏钱获得生员的资格,可这种没有真才实学的都被称为“例生”或“饷生”;真正有学问的,都是在学宫里入了廪生和增广生员名册的。
清代的生员分为三等,廪生、增广生员和附学生员,统称“诸生”。增广生员除了没有廪米可拿,其他待遇和廪生都是一样的。
随同梁秀才一起来的人,都是那些富户家的管事和佣人,这些人所带的礼物无非是驮在独轮车上的几头宰好的猪羊、十几坛酒和几十石粮食之类的,还有一份礼单和拜帖。
昨天北海军攻击县城时,他们这些人都躲在家里,直到北海军走了才露头,所以走到离水营还有一里地时才见到了这些“海贼”的真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