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物试完了,接下来就要拿人来试了。来十八世纪这些年,赵新从来都是将现代人来回带,这还是头一次带古人,行不行的他心里也没底。
深夜的孚日广场上黑漆漆的,微弱的月光下,一个黑影首先冒了出来,随后一口十一米长、两米宽、两米高的大集装箱就出现在了空地上。那黑影先是把集装箱的门打开,然后对身后背朝自己的另一人道:“过来。”
温岱听到赵新说话,这才转过身来,冷不丁看到黑黝黝的大家伙心里就是一哆嗦:“这玩意从哪冒出来的?刚才还什么都没有呢!”
得亏额鲁在他跟赵新出来前做了叮嘱,叫他看到什么都不要大惊小怪。赵新打开手电,走进集装箱里,从地上拎起一个黄色的潜水呼吸器让温岱背上,等穿好后,他先是检查了压力表、减压器和各处接头,然后才打开了面罩上的供气阀,并让温岱将面罩戴好。
“15分钟!我不开门,绝对不能摘面罩!”
“明白!”温岱隔着面罩,闷闷的应着,同时打了个手势。
赵新随即走到外面,关好门,集装箱里瞬间就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般的黑暗。温岱伸出手摸到箱壁,正打算靠过去,突然觉得头猛的一沉,顿时就跌坐在了地上,随后更大的晕眩和不适向他袭来,胸口憋闷的非常难受,一股股强烈的恶心感更是从胃里往上涌。温岱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觉得自己就像是汪洋里的一条小船,被几十米高的海浪抛来抛去,十几分钟的时间变得如同百年一样漫长......
也不知过了多久,集装箱的门发出吱呀一声,随后一道刺眼的光线打在了已经失去知觉的温岱脸上。满头大汗的赵新快步上前将氧气面罩摘下,拨开对方的眼皮,发现瞳孔已经开始散大,又伸手摸了摸对方的颈动脉,心跳快的吓人。他将氧气瓶从温岱的身上解下来,将人拖到了外面。随后将集装箱收了,费力的将温岱扛起,朝公寓楼快步走去。
早已等候在门口的额鲁等人见状都是吓了一跳,赶紧扶着去了一楼会客厅。一刻钟后,经过心肺复苏抢救的温岱终于醒了,不过很快又进入了昏睡状态。赵新又是测心跳又是量血压,折腾了好半天,总算确定对方没有大问题,心里算是踏实了下来。
“这也太悬了!”邓飞在看过温岱的情况后,对坐在一旁的赵新低声道:“看来不行啊!连他都这样,那孩子......还不得要了他的小命?”
赵新沉默了半晌,缓缓道:“我觉得应该是时间的问题,15分钟太长了。”
“你干嘛了?”
“我从孚日广场玩命跑到了圣殿监狱所在位置的路口,那里在地上画了个圈子,标记了炮塔的位置,然后又跑了回来,正好15分钟。”
“跑?!”邓飞皱着眉想了一会,随即一脸悚然的看向了赵新......
天亮后,醒来的温岱觉得浑身乏力,天晕地转的感觉虽然已经退去,可还是觉得想吐,走路也是摇摇晃晃,要不得扶着点什么肯定会摔倒。这位之前壮的跟头牛似的鄂温克汉子,现在已经成了面色煞白的软脚虾,就跟先前管家布卫带来的那只猫一样。
赵新和邓飞上午讨论了半天,觉得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从另一时空圣殿监狱的位置跑回孚日广场,最快需要7分钟。
晕就晕吧,就算是晕死也比上断头台要强。更何况一旦巴黎城被枪声惊动,乌泱而至的国民警卫队和平民会将圣殿监狱和大修道院围得水泄不通;即便特战营的人凭着先进的武器能杀出去,可那得死多少人呢?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11月12号,这一天是行动的日子。
为了分散外界的注意力,邓飞在傍晚的时候就带着焦循和黄承吉出门了。他们今天是应在巴黎的英国人邀请,前往怀特酒店的“英国人俱乐部”,参加一场规模盛大的晚餐会,雅各宾派的不少骨干都会出席。
吃晚饭前,负责做饭的特战营炊事兵特意往管家和佣人的那锅汤里加了点“佐料”,这东西是赵新交给他的。
这些日子北海镇的众人除了出去吃请,基本上都是自己开伙。有了赵新,众人基本上想吃什么很容易。布卫和那些佣人一开始觉得中国人实在是多此一举,要知道那几个被辞退的厨师以前可都是宫廷里的御厨。不过在某次试着品尝了一下后,布卫发现味道竟然非常不错,于是每天也跟着吃起了北海镇的大锅饭。
晚饭过后刚收拾完,十几个法国佣人便觉得困意上头,到了晚上不到九点,哈欠便一个接着一个,陆续回到阁楼内的房间呼呼大睡了起来。到了十点,猛喝咖啡的布卫困的直打晃,在赵新的劝说下,也回屋休息了。
半个小时后,额鲁带人上到阁楼,确认这些家伙已经睡熟了,于是便回到一楼开始忙碌起来。参加行动的特战营士兵一共有20个人,由于圣殿塔监狱的内部只有一条仅容两人并肩通过的盘旋式楼梯,去人多了只能造成拥堵,更何况集装箱也装不下。
一行人各自检查了武器和装备,然后便穿戴起来。深蓝色的夜行服和头盔、软底皮靴、防刺服、加装了消音器的长短枪、黑色的匕首、以及几架8倍率的头盔式双目单筒微光夜视仪。
虽然赵新上次进扬州城救人回来后,跟于德利保证会是最后一次,如今还是食言了。没办法啊,想要快进快出,而且不留痕迹,只能他亲自出马了。
晚上十一点多的时候,邓飞他们回来了,又过了半个小时,整座公寓便再无声息。从外面看去,里面的人已经进入了梦乡。
子夜时分,当墙上的壁钟敲响到第十二下的时候,黑暗的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了叼着烟的赵新。只见他猛然起身,将闪动着的烟头在小碗内掐灭,沉声道:“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