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不怕。”裴悦回头,冲李长安粲然一笑,黑眸里亮着星光点点,“咱们去定州,杀个几百回,到时候凯旋归来,让京都这些人好生看看,咱们有多厉害!”
李长安抿唇浅笑,心中的那点伤感,都在这会一扫而空。
马车徐徐朝城外驶去,不少百姓在围观。
人群中,低声议论的就有不少。
“要说这雍王,早就该被废了。以前就是个无德无能的人,漠北一战,靠的也是安将军,他却平白无故占了诸多好处。”
“话也不能这样说吧,漠北那次,雍王还是有些能耐的。我家堂兄就在安将军手下从军,他说雍王功夫是不错的。”
马上有人冷哼,“你去打听打听,这满京都里,以前都是怎么说雍王的?”
“我自然知道大家怎么说,以前的雍王确实不够出彩。但你们自个设身处地地想想,雍王六岁丧母,在蛇蝎心肠的废后手下讨生活,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有年纪大一点的,叹气附和道,“确实不容易,后娘哪有亲娘好。以前我们也说废后和寿王好,但你们现在看看废后的那些罪行是罄竹难书,寿王也是表面仁义。他们和蒋家如此胆大包天,雍王确实可怜,可惜了啊。老朽听说,在元后没去世之前,雍王是个极其聪明的,只能说命运弄人。”
“谁说不是呢,真是太可惜了。不然原配的嫡长子,好好教养的话,必定大有作为。”
好几个人跟着叹气,但也有人还是不屑,“若是金子,在泥潭里也会发光。总说以前的事多没意思,现在就是雍王被废,能不能活着到定州都不一定,更别说打赢张东来,那可是镇守北部几十年的大将。”
说到张东来,方才替雍王惋惜的人,也面露担忧。
张东来这个人,出身草莽,很能吃苦。他行军打战,自有一番战术。这么多年有他在北部,不管是漠北还是倭寇,都没讨到什么便宜,是出了名的悍将。
虽说张东来这些年有些岁数,但他的几个儿子也骁勇善战。
想到雍王那张堪比谪仙的脸庞,众人都觉得,雍王必定是不能成的。
“好在还有安将军。”有人突然道。
其余人纷纷点头,“有安将军在,确实能与张东来战个来回。”
在众人谈论李长安的事时,他的队伍已经出城。
裴阙带着妻儿来相送,裴悦从马车上下来后,再也淡定不了,抱住母亲哽咽起来。
李长安隔着木窗往外看,心口隐隐作痛,暗暗发誓,日后绝不能再让裴悦流泪。
一阵清风吹过,卷起一些尘土,裴悦抬头看了眼天色,就算再多不舍,也得说再见了。
“父亲母亲,往后女儿不能陪在你们身旁,你们要万万保重,我们总有再相见时。”
裴阙眼眶微湿,他轻轻点头。
裴夫人则是抬眉叹气,“你去定州,不比在京都了,那些娇气都要收起来。到了定州,也不能再贪玩。悦儿,你长大了,如今是大姑娘,母亲相信你可以的。”
“嗯,我会的。”说着,裴悦看向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弟弟,还有哭成泪人的贺皓,“等我走后,你们一定要顾好裴家,我也相信你们,一定可以做得很好的。”
裴霖薄唇颤颤地嗯了一声,贺皓因为人太多,不好大声哭,只能一脸心疼地朝裴悦凑近一点,“你到了定州,可得看好雍王一些,听闻那边女子个个彪悍。雍王那副容貌,必定会招蜂引蝶,可别被别的女子欺负了去啊。你自个打不过,就叫叶竹他们去打,谁要和你抢男人,就狠狠地打!”
裴悦的那点伤感,在贺皓开口后,就全没了,她朝贺皓笑道,“你放心,没人能欺负我。”
在他们说话时,负责护送他们的校尉过来,提醒时间差不多,该起程了。
裴悦只好和家人们告别,上马车前擦了眼泪,不想让李长安看到自己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