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当他看到吕从安此时那煞白一片的脸色时,她眼眸猛地瞪大,再多的话都哽在了喉
咙中,再也说不出来。
他……的脸色为何会如此惨白?身子又为何在微微颤抖?
如果不是心虚,他又怎么会做出这么一副模样!
「从方才我说找到了凶犯开始,你的脸色就开始不对了……」
傅时瑾眸色清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字道:「直到,方才那两只老鼠跑向了死者时,所有人都是一脸讶异的表情,唯有你,脸色苍白地后退了一步。
因为要配合官府查案,你们的湿衣服一直没有机会换下来。
只要我让杜浩对着你放出那两只老鼠,就可以知晓,你身上到底有没有沾染茶水。
事到如今,你还不愿意承认你的罪行吗?」
那吕从安只是白着一张脸低着头,一直不说话。
傅时瑾眼神微沉,扯了扯嘴角道:「很好,杜浩!」
杜浩还没回话,那吕从安就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咬牙低吼道:「没错,这一切都是我做的!是我设计杀死了郎主!并把郎主伪装成他是意外落水的模样!这一切都是我做的!」
沈姨娘满脸不敢置信地后退了一步,捂着嘴道:「你……你怎么可以这样做!郎主对你多好啊!你虽然与郎主没有血缘关系,但郎主向来是把你当成自己的亲儿教养……」
「别说笑话了!亲儿?呵,若真是他的亲儿,他会舍得让他一直做仆从的活计?会舍得让他一直跟在他身边,完不给他机会大展手脚?!」
沈姨娘这番话显然戳到了吕从安的痛处,他突然红着一双眼怒声道:「你、还有你们所有人,明明都知道郎主是怎么对他真正的亲儿的!他不但会悉心教养他们,还会为他们铺好以后的路,让他们可以有机会出人头地!
以前是我傻,以为郎主是真的重视我,要把我培养成他的左膀右臂!但我如今已是二十有二了,郎主的大儿子都已是在他的帮助下当上了刑部侍郎!二儿子也已是考上了科举!只有我,还只能待在郎主身边,做他的仆从!
我不服啊!我不服!我也有我自己的抱负!我也想出人头地!我也想成为人上人啊!
这时候,有人找上我,说只要我帮他除掉郎主,他就会协助我,让我成为人上人。
正常的男儿,有多少个能抵抗得了这样的诱惑?!」
钟世仁闻言,也顾不得暗恨那女人又踩着他出了一回风头,眉头紧皱道:「是谁?」
他显然是想起了那沓画着怪异的扇子图案的纸。
吕从安突然,眼神阴森中带着几许说不清道不明的自得畅快地看了韩临一眼,一字一字道:「那人便是当今……」
「吕从安!」
傅时瑾眼神猛地一沉,冷声道:「我虽然很不齿你这种以德报怨的小人行径,但你这样的人,似乎也是有人爱的呢。
你那双鞋,是新的吧?我身边有个侍婢,十分精通女红,她前几天跟我说,大庆的女子喜欢在给自己心上人做东西时,偷偷在上面缝上一个自己的个人记号,而女子矜持,那个个人记号往往会缝得十分隐晦,寻常人看不出来。
我瞧着你那双鞋子的收针处,似乎是缝坏了,针线歪七扭八的,但仔细看,那似乎是缝成了一个七字。
我听闻你是个孤儿,是吕尚书收留了你,然而,就是你这样的孤儿,也是会有娘子一针一针地给你缝制出一双新鞋,并暗暗地在里面缝上自己的记号以寄相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