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人的性情明明还算温和啊,怎么其他人见了他就跟见了鬼似的呢。
若是让其他人知晓傅时瑾如今的想法,定然要大惊失色了。
那个十四岁就在战场上立下奇功,割敌人头颅如割豆腐、其名声能夜止小孩啼哭的男人,到底是哪里
看得出他性情温和了!
韩临的年纪毕竟摆在了那里,多少也学会了收敛自己的感情和气势了,若让傅时瑾见到十几岁时张狂而冷傲、浑身仿佛沐浴着屠夫般的嗜血气息的韩临,定然也是生不出方才那个想法的。
韩临挑了挑眉,显然明白了她这句话的意思,只是,不待韩临说什么,傅时瑾就把话题转回到了案子上,「你似乎并不好奇,我为什么突然叫沈姨娘和她身旁的侍婢过来问话。」
如果说这船上最没有嫌疑的人,当属沈姨娘了。
毕竟,沈姨娘因为怀有身孕,身边一直有人服侍,是绝不可能有机会谋害吕尚书的。
而她身旁的侍婢嘛,从她目前的猜想来看,嫌疑也不是很大。
韩临看了女子那隐隐带了几分挑衅之色的眼神一眼,突然,微微一笑,道:「你是在见到了软垫上那沾湿的一小片后,才想把她们叫过来问话的,说明,你觉得这一小片茶水的痕迹十分可疑。
结合方才你在外面和那仵作对峙的一番话,你应是觉得,死者很可能在落水之前,便死了。
凶犯是先在船上让他窒息而亡,再把他丢进江里,妄想伪造出他落水而亡的假象。
而若凶犯动手前,吕尚书便清醒了,吕尚书定然会反抗,吕尚书年纪虽大了,但体型也算健硕,若他和凶犯在船舱里动起手来,外面的人很可能会察觉到动静进来查看,这样凶犯的计谋便失败了。
因此,如果我是凶犯,定然要趁吕尚书还没清醒的时候,就把他杀死,这样才是最保险的方法。」
傅时瑾不禁有些意外地看着韩临。
前几回查案,她见这男人都是站立一旁,从来不主动参与查案之事,还以为,他对查案之事不怎么精通呢!
如今一看,这男人哪里不精通了?简直比那钟世仁好上千倍万倍好么!
韩临看着女子微睁的杏眸,好笑地摇了摇头,道:「我一开始,确实对查案之事没什么头绪,但在一旁看得多了,多少也窥探到一些窍门了。
但在这件事上,你才是最精通的,我自然也不用多说什么,给傅娘子打打下手便是了。」
她可不敢让统领百万大军的韩大将军给她打下手!
傅时瑾好笑地扬了扬唇,道:「你说得没错,我虽然还没有细致地验过死者的尸体,但以我多年……咳咳,依我来看,他十有八九在落水前便被谋害了!
而且,我可以肯定,凶犯定然是在吕尚书还没清醒前就把他谋害了,若吕尚书清醒了,他们定然会产生肢体上的争执,那这个船舱,便不会如我们如今看的这般整洁,连长榻上的小几都似乎没被移动过。
这样的话,醉酒后就没有清醒过的吕尚书,又是如何喝下这杯茶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