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郎主今晚许是太过兴奋,酒喝得多了些,喝着喝着便醉了,兀自躺在船舱里休息。
我们姨娘原本在船舱里照顾郎主,但突然听闻江上有奇景,一时好奇便走到了甲板处看了看。
却谁曾想……谁曾想,就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郎主就……」
那侍婢说到这里,她身旁那个被另一个侍婢小心翼翼地搀扶着的美貌妇人顿时又捂着嘴,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显然她就是那个侍婢嘴里说的吕尚书的妾室了。
傅时瑾看了那妇人一眼,道:「这么说,你们郎主落水时,没有旁人在他身边了?」
那侍婢似乎被自家姨娘的情绪感染了,也红了红眼眶,道:「是,我们当时想着,我们就离开一小会儿,郎主不会有事的……
事实上,从我们离开船舱到知晓郎主落水,不到一刻钟的时间。
郎主原本明明是躺在船舱里的长榻上休息的,那长榻离郎主落水的窗户有三四步的距离,郎主只怕是醉得迷迷糊糊了,下意识想走到窗边吹吹冷风,就这样……这样不慎掉了下去……」
傅时瑾立刻抓到了关键词,紧声道:「你的意思是,你们郎主落水的时候,应该是有意识的?」
那侍婢一愣,下意识点了点头道:「自然,否则郎主又是怎么从床榻边来到窗前掉下去的呢?」
「你们郎主一落水,你们便察觉到了吗?」
那侍婢摇了摇头,道:「没有,当时因为江上的奇景,周围很多船上的人都在说话欢呼,以至于我们没听到郎主落水的声音。:
是……是后来奴婢觉得甲板处风凉,想去船舱里给我们姨娘拿件披风,才发现长榻上的郎主不见了,而……而一旁的窗户大开着……」
傅时瑾眉头微皱,道:「所以,你是第一个发现你们郎主不在船舱的人?按你的说法,船舱里的窗户原本是关着的?」
那侍婢点了点头,道:「是,奴婢是第一个发现郎主不见了的,而船舱里有两扇窗,因为我们姨娘怀了身孕,郎主害怕姨娘晚上吹太多凉风对身子不好,因此两扇窗都只开了一半,但奴婢当时发现,左边的那扇窗竟然全开了,这才想到郎主可能掉水里了……」
傅时瑾的脸色顿时更深沉了些许,刚想再说什么,有几个大理寺的差役突然匆匆从停靠在河岸边的一艘船上走了下来,领头的差役手里拿着一沓纸,快步走到了钟世仁面前,行礼道:「钟卿,这是我们在死者的船舱里找到的,属下觉得,这些纸……十分怪异……」
那艘靠在河岸边的船便是死者死之前坐的船,是一艘小型的画舫,大概能容纳十五六人。
钟世仁刚到这里,便指挥了手底下的人进入船舱查看情况了。
傅时瑾闻言,心里突然升腾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转头不动声色地想看清那差役手上那沓纸。
然而,她如今离钟世仁还有一段距离,那差役又用身体把那沓纸遮挡得严严实实的,一副神秘兮兮的样子,除非傅时瑾有天眼,否则是绝对看不清那张纸上写着什么的。
就在她烦恼之时,眼角余光就见一个黑影晃了晃,随即只闻「哎呀」一声,一个瘦高男子突然直直地倒向了那拿着那沓纸的差役,把他扑倒在了地上。
那差役躲避不及,整个人跌倒的同时,手里的纸也一时拿不稳,散了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