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他不做,不消等明日,皇上就能寻个新厂督出来。
即便一时一刻不能完全掌握东厂,也会有很多人愿意为她做事。
纵然他手握厂卫,但他太了解自己养的人。没他的命令,大多数厂卫都不会有任何行动。
只要皇上将他制在宫中,厂卫在宫外就是个摆设。
绪厂督端正地对皇上叩下头……
这回这个恶人,他绪正当了。
花素律瞧绪正服了,也赏了个台阶下。
她偏过身,搀着绪正的胳膊,示意他起来。
绪正抱着礼,连声谢恩。
这回他声音没什么起伏,之前充沛的表演情绪,看来是一扫而空了……
绪正面对着花素律,一瘸一拐,慢慢地退回他原来的位置“请皇上放心,外面的事,臣会安排好。”
花素律自不会撕破脸,怎么说,绪正也是“自己人”。
她脸虽冷着,但话里带着份信赖安心的笑意“怀玉做事,朕一向放心。”
“皇上,臣还有一事要奏。”绪正抱礼躬身道。
花素律拿起茶盏,呷了口“何事?”
“据探子回报,镇关侯近日与太原王氏联系起来,关系密切。”
花素律喝茶的动作滞涩半分,缓缓放下茶盏,不出所料问道“嗯,是丞相牵的线吧?”
镇关侯姓姜,家族式微多年。他镇关侯的名头在南边卖得响,到北边儿就不一定了。
太原王氏堪称铁打的老世家,任凭王朝更替,他们永远伫立朝中,如何看得起镇关侯这种小门小户出来的武夫?
但镇关侯有成大业之心,笼络世家便是必然要行之事,这不意外。
兴许是透过什么门路,联系上柳常德,搭上王家这条线吧?
不过他大概不知,柳常德有和他一样的心思吧?
有柳常德这条老狐狸,谁利用谁,还说不定呢!
花素律兀自揣测的入神,却不想绪正给了她一句出乎意料的话……
“回皇上,中间人并非丞相,是……和雍长公主。”
花素律猛地抬起头,绪正低头抱礼,虽没看到她的目光,但也感受到。
“和雍长公主曾多次出入母家王氏宅邸、乐平大长公主所在之薛宅。端午后节休,和雍长公主宴请雍都贵家之后,王家子弟与镇关侯之子都有参宴。”
花素律凝眉垂眸,沉沉道“这也不能证明,是和雍牵的线。”
绪正微抬起薄薄的眼皮“进到宴会的探子亲眼见到,和雍长公主为两方单独介绍。并特意派人,将双方引至少人的小亭对谈。那之后,王姜双方才变得密切。”
“不久后镇关侯设宴,和雍长公主与王家人,皆在宴请名单并参宴。”
绪正见花素律似在沉眸凝思,缓缓地又补充道“这件事里,丞相没什么反应。镇关侯之宴,他称病未去,但派了门生代替赴宴。王家与镇关侯来往,他似乎也没表示什么……”
花素律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面。
柳常德虽是王家女婿,但到底是外姓人。他话事王家,自然会有人不服,王家内部也因此大分成两派。
花素律记得原中,早前追随和雍与摄政王的主要是王家内非丞相党一派。
如若以此推断,现下与镇关侯联络的,应该也是这一支……
为什么呢?
花素律想不明白,和雍为何一定要进到政治里?明明之前已经警告过和雍了……
从原著看,花云舒没有称帝之心,反女帝是因为女帝暴虐。可花素律穿来后“改过自新”,自认已做得不错!
放掉宫仆、缩减开支,办济民医院,还自掏腰包办书院,改律修法,朝中的贪官她也没放过,正在一个个清算……
还要怎样啊?
花素律清楚自己手腕并不高明,称不上是多么完美的皇帝。
但她穿来就是个烂摊子啊!
她一个普通人夹缝而生,在一群魑魅魍魉中艰难谋划,已经够不容易了,换个人来,未见得会比她做得好多少……
更想不通的是,花云舒也是自家人,怎么总想着胳膊肘往外拐?
原里帮江若谷斗她,现在又和镇关侯碰一起……也不知这里有没有江若谷搅合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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