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左一连好多天没回来,神剑派的弟子都猜测,他是被周域叫回祁安王府了。
这下子,所有人都相信,那祁安王,再也不会来会稽山了。
真书子颇有些得意,那周域装了这么些天,终于是装不下去了,想他一个王爷,能在神剑派待好几个月,全都是靠左左这个强有力的助手。
把左左拿掉,周域一下子就能发现自己连路都不会走了。
更何况一个向来被自己视为奴仆的下人,一下子变得跟自己平起平坐,是个人都会受不了。
她眯起眼睛,看向发呆的无颜,心里不免踏实了许多。
无颜这个弟子好是好,她端正,强悍,坚韧,但也许是不太与人相处的缘故,她的内心缺乏对同类的警醒。
要知道,被人吃掉的人,可比被妖魔吃掉的,多多了。
无颜太容易相信别人,做事,又有些优柔寡断,同情心和正义感都过于充足,又不具有辨别是非的智慧,实在让人不放心。
把周域打发走,真书子终于是放下心来,她觉得,也许自己能看到无颜飞升。
一想到这里,她不禁兴奋起来,神剑派自开山到现在,一个成功飞升的弟子都没有。
这也直接导致他们在玄门的地位不高。
她微笑着伸手戳了戳无颜的脑袋:
“你不想念你那位神君了?怎么也不急着飞升了,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天天哭鼻子说别人不喜欢你,怎么,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无颜正舒服的躺在真书子腿上,听她这么问,一下子急了:
“师父我没有,我当然想念他,我只是,只是有些事情弄不明白。”
真书子饶有趣味:“哦,说来听听?”
无颜:“人为什么会说谎?”
真书子凤眼微眯,意有所指:“人不会说谎,人只是会变,有些人保质期很短,上午说的话,下午就过期了,但是说的时候呢,是真心的。”
无颜皱着眉头,若有所思:
“原来是这样。”
她好像一下子就理解了周域,为什么刚刚说出要保护自己,保护神剑派,结果转头连左左都带走了。
原来那个跟她许诺的周域,只存在于那天下午。
她恍然大悟,难怪凡间女子,会不厌其烦的询问丈夫是否还爱自己,原来人,会在刹那间改变,原来爱,不是承诺,而是持续不断的选择。
爱,很容易,连续的爱,很难。
有多少人的热爱,可以贯穿一生。
多少滚烫的,**的,迷人的感情,都在时间中慢慢冷却,在风中渐渐变质,灿如晚霞,会沉寂于黑暗,盛若繁花,会湮灭于孤寂,而一个凡人,又能在风霜雨雪中守得住几年的希冀。
光,终究是要暗下去的,唯有渡劫真君永恒。
她沉浸在真书子的怀抱里,积攒再次飞升的勇气。
而渡劫真君本人,同真玄子查出了好几个与夺人根骨,气运有关联的神仙,将他们剔除仙骨,全部发往囚仙岛。
但令人不满的,是仍旧没有找到真玄子真正的仇人,那个杀了他母亲,折磨他妹妹的妖道。
他觉得事情有些诡异,一切的痕迹,都有被人刻意抹除的迹象。
这种怀疑,在前几天去魔界布劫的时候,达到了顶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