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皱眉。
“你的意思是,户部尚书胆敢公然造假,换掉了你交上去的册子?”
南宫凛垂首。
“房尚书为人正直,且素来爱惜官声,断没有为了包庇赵乾明而自毁前程的理由。”
他断了一下,给皇帝留下片刻思考的工夫,又继续说道“只是查账事宜繁琐复杂,亦不是一朝一夕,一人为之就能完成。过程中会不会出些纰漏,谁都说不准。”
皇帝心思动了动,立时冲着天一摆手,示意他立即去拿账册。
等天一回来,将账册呈上来给皇帝,皇帝又扔给了南宫凛。
“仔细瞧瞧吧,这不是你当时给朕的?这上头不是你的字迹?”
南宫凛接过账册打眼一瞧,账册的书衣与他交给皇帝的一样,都用的是蓝底折枝缎花绫,内里的字迹,竟然也是他的,可分明不是出自他手。
更关键的是,这本账册上缺少了最重要的东西。
“大家,这本账册,很像是真的。”
“很像?”
皇帝皱眉,甚至还有点想笑。
“你是说当真有人敢公然偷换账册,甚至还模仿了你的笔迹?”
要真是这样,那这人的胆子可太大了,简直就是不把他这个皇帝放在眼里!
南宫凛知道皇帝在想什么,但事关自己性命,他也不得实话实说了。
“其实,臣交上这本账册时说此账册是出自臣手,此言不实。臣交上的账册,其实是由臣新收的账房先生整理摘抄后的副本,并非原册。
是以臣交上去的那本账册,实际上并不该是臣的笔迹,而是用标准的拈花小楷写下的。”
皇帝一听这话,立时叫天一拿了那本账册过来瞧。
果见上面确实不是拈花小楷。
“你说是就是了?光凭你空口乱说,朕何以说服底下那些老顽固们?”
南宫凛拱手道“臣新收的这位账房先生很有些经验,除了提出为了安全起见,养济院账册全部原件封存,若有取用之时,该用标准字体摘抄出去这一条举措之外。
为了确保账册不被人调包或是从中作梗,还采取了在账册侧边加盖养济院官印的方式。”
南宫凛说着,便从宽袖中又取出一本账册来,摊开书页给皇帝瞧。
一方完整的官印盖在侧边,半点不缺。
而天一取回的那本账册上,则没有官印。
“大家若是不信,臣记得旬日前度支司对账,曾收取养济院一本账册,正好这会儿大家查度支司的账,那本账册应该也在宫中,只要找来一瞧,便知臣所言真假。”
可皇帝还未曾说话,便有一羽林卫揪着一个小内侍上前来。
“启禀大家,此人在户部查账的地方鬼鬼祟祟,手里还拿着这个。房尚书瞧见后,让臣务必拿来给大家查看。”
皇帝瞧了一眼,见依旧是蓝底折枝缎花绫包着的书衣,里头的字迹竟是一水的拈花小楷,内容却与方才天一取来的账册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