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君宝一下站了起来,看了一眼水寒舟,立时激动又紧张,怕那人真说出什么不得了的人物收不了场,不敢将人直接提过来当着水寒舟的面审。
只吩咐那狱吏道“那还等什么?还不快录了口供,画押送审?”
“可是——”
狱吏有些犹豫,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水寒舟,结结巴巴地说道“可是她说只想跟世子一个人说。”
“痴心妄想!”
陈君宝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
水寒舟的颜值在宫女中有多受欢迎他也是有耳闻的,在他眼中,这宫女要见水寒舟八成是存了私心。
“世子是她想见就能随便见的吗,她以为她是谁?”
陈君宝气呼呼指着那个狱吏说道“你回去跟她说,要是还想留个全尸,就老老实实好好交代!不然连她家人也不会放过!”
因为水寒舟要现场观摩,所以宫女受刑的地方离他们并不远,陈君宝的声音很大,那位宫女很容易就听见了。
“我没有家人,这里的所有人中,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真相,若是不让我见世子,我宁愿咬舌自尽,把真相烂在肚子里带走!”
说话间,人已经开始有了动作。
陈君宝赶紧叫人去阻止,场面一片混乱。
水寒舟朝着声音发出来的方向望去,说话那人在宫女的最右侧,几乎已经被打得不成样子,只从尚还能看出些形状的发型上,看得出来是位有品级的女官。
鲜红的血液早已模糊了她的脸,只有那双黑色的眸子,如同黑夜野地里一只护崽的母猫,警惕而渴望地望着他。
她一定是有很重要的话想要跟他说吧。
无论是想保全对她重要的人,还是为自己求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水寒舟已经拿定了主意,只要她能帮忙揪出幕后主使,他就成全她。
于是他站起身来,冷声止住了混乱,最后又朝那位宫女看了一眼,道“找一间安静些的屋子,将人带过来吧,本世子要亲自审她。”
陈君宝是个很会来事儿的人,生怕宫女眼下这副模样再给水寒舟吓到,还叫人去给那人简单收拾了一下,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才把人送去。
人送到的时候,水寒舟已经在屋子里等了一阵子了。
见那宫女进来,便指着屋子中间的一个小圆凳说道“坐吧。”
宫女瞧了一眼那圆凳,似乎是没想到水寒舟竟会对她这般客气,却也没有真的坐过去,而是规规矩矩地走到屋子中央,给水寒舟行了一礼。
她的双腿在受刑时受了重伤,每走一步额间都渗出些汗珠来,却还是尽力保持着仪态,没有一丝的差错。
“奴婢待罪之身,不敢坐。”
水寒舟也没强求她,而是缓缓道出了宫女的身份。
“你出自江东李氏,五岁进宫,从小宫女做到司衣,你足足用了二十年。
你做事严谨,技艺出众,且从未出过差错,在宫女中也颇受爱戴,便是贤妃娘娘也对你另眼相看。
好好做下去,说不定就是下一位尚服,你这样的身份,为何会想不开,做出谋害贤妃的事?”
屋子里的光线并不是很亮,但水寒舟却看得很清楚,李氏在听到这番话时,藏在宽袖中的手分明紧了紧,但她很快就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看向水寒舟问道“日里在御路上,与世子说话的那位小宫女是谁?可是姜家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