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如今,态度发生如此南辕北辙的转变,事出反常必有妖,这其中必然存在问题。
当然,赵匡义提出的建议中,倒也非全无可取之处,至少在提高移民输出质量的建议上,还是很有见地的。像过去那般散养式支持,仅靠大汉商民自发行动,哪怕已经在大汉沿海地区形成了一股风潮,但规模还是不够,速度也很慢,效率也很低,也不够平衡,到如今,也到朝廷加强干预的时机了。
脑子思绪很乱,各种想法乱飘,不过刘皇帝还是保持着一张沉抑的面孔,见宋准不说话了,继续问道:“其他几人呢?”
“韩相公认为,如欲分封,朝廷在中短期内将再新增一笔巨大支出,财政上可能会产生一定困难。”宋准禀道。
“叫穷是不是每个计相的本能,韩徽当初是多么刚正的一个人,这财政使当了仅一年,事情还没开始办,便向朕喊难了?”刘皇帝不禁道。
闻言,宋准低着头,继续道:“韩相公以为,税制改革正在逐步向全国推进,朝廷税收并不稳定,财政司不得不做提前考量。即便要分封诸国,也当有所侧重,最好次第展开,对封国援助的标准也该明确,必须在朝廷财政健康稳定的前提下,不能无度地消耗国力!”
说着宋准抬眼观察了下刘皇帝,见他只是认真倾听的模样,又道:“韩相公的建议,封国可先就林邑、安东及新齐三国优先完善;安西大战方休,硝烟又起,欲罢不能,当压后,择机而立;至于南洋外海诸岛,时机尚不成熟,可再置后些,也给朝廷与诸皇子更多准备的时间,倘若仓促成行,既不利于封国建立之平稳,也不利于皇子们的安危……”
人与人显然是有区别的,若是赵匡义提这么些意见,刘皇帝定然是另外一种态度,但因是韩徽提的,所以他只是短暂的思考后,语气平和地评价道:“或许大汉的财政使,就需要一个保守的人选的来担任,韩徽建议,虽然失之保守,却也言之有物,老成谋国啊!”
心中略微感慨了下刘皇帝的“双标”,宋准又道:“至吕相公,倒没有多说什么,只道分封之议,干系重大,事关皇室朝廷,不可不慎,还当妙算周全,考虑妥当之后,再行推动,急躁不得……”
听宋准这么说,刘皇帝突然忍不住笑了,探手捂了下额头,道:“这话像是吕端说出来的!”
对吕端,刘皇帝么没有更多评价了,这从来都是个让他放心的大臣。想了想,又问道:“枢密院、兵部是什么反应?”
宋准道:“兵部杨尚书没有上奏,潘枢密认为安西战争已经耗费了朝廷大量兵力与军需储备,分封之议可,但暂时不能扩大对外战争;郭副枢密则认为,南洋的那些蛮夷小国容易征服,当地物产丰富,完全可以因粮食于地,只需遣派偏师即可,作战消耗与陆上是不同的,因此,南洋可略,坚定支持陛下分封南洋……”
嘴角再度洋溢起少许笑容,嘴里则呢喃了一句:“郭良平,他似乎也坐不住了啊!”
刘皇帝当然知道,事情绝不会如郭良平所言那般简单,但对其态度以及表现出的这股的精神,还是十分认可的。郭良平,毕竟是当下大汉扩张派的旗帜性人物,也是刘皇帝开拓主义的忠实践行者,刘皇帝对他的欣赏也是发自内心的。
点着头,琢磨良久,刘皇帝终于问到他最关心的人:“赵普呢?赵普的奏章到了吗?”
“回陛下,赵相公暂无奏章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