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韩萧二人为求而不得感到苦恼之时,突然自外边传来一阵剧烈的爆炸响动,声如雷霆,惊天动地,此起彼伏,连房间内的桌椅似乎都不禁摇晃了几分。
两人俱是一惊,萧挞凛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是地震?”
“不像!”韩德让四下一扫,伸手一指:“出去看看!”
言罢二人便快步而出,欲作观察。被惊动可不只是他们,整个礼宾馆内已是一片人声鼎沸,探头探脑,东张西望,面面相觑,显然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韩德让与萧挞凛急步登上馆内的一栋观景楼阁,居高而望,动静传自东北方向,位置隔着约两个里坊,爆炸声仍在持续,此起彼伏,每一道爆炸都像是上天降下的霹雳一般。
火光冲天,几乎映红整个夜空,浓烟滚滚而起,火势也在蔓延,虽然难以看清楚,但其中的混乱肉眼可见,远处隐隐传来的哀嚎声,也让人心惊肉跳。
“这,大汉是犯了什么天谴,上天降此灾祸。”望着远处的动静与声势,萧挞凛不由感慨道。
韩德让也直出神,两眼中映照着火舌飞舞的影子,道:“该是他们的火药库炸了吧!”
在与大汉交锋的那些年里,汉军的各种利器契丹人也多少有些了解,比如那些火药武器。对此,萧挞凛也是有所接触的,之所以那般说,多少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
礼宾馆隔得虽远,但以那爆炸的声势,蔓延的火势,未必安全,反应过来之后,馆内的使节宾客们,也不免躁动。
几名礼宾馆的官吏此时也都匆匆现身,带着差役,维持秩序,安抚使节,同时派人前去了解情况。一片惊慌忙碌中,韩德让摇了摇头,轻声道:“走吧,我们先回房,就别给他们添乱了!”
下楼之时,韩德让脚步一顿,再度苦笑道:“看那爆炸火势,不知有多少房屋焚毁,不知有多少百姓殒命,今夜会是个不眠夜,事急如此,汉廷又如何能顾得上我们”
“韩相,以我之见,莫不如回国吧!”闻言,萧挞凛略显愤满:“汉廷既无意纳诚,我们在这边苦苦等着,又有何意义?何况,你远离漠北若久,难保会生出变故!”
韩德让眉头一紧,脑海中又浮现出漠北契丹上层的那些反对派,那些时时刻刻想要把他拉下马来的贵族,一抹澹澹的隐忧被勾了出来。
微微摇头,韩德让清醒地道来:“此番南来交好,实则就是服软求和,乃是我力主之议,即便漠北贵族们大多也赞同,但我们若是无功而返,难免授人话柄。
漠北,有耶律枢密使主持大局,应当不会有大问题,你我大可放心。反倒是此刻,我们是万万不能离开开封的!”
“为何?”萧挞凛问。
韩德让指着爆炸方向,严肃地说道:“此事起因如何,尚不得知,究竟是意外导致,还是有人刻意为祸,还需调查。我们若是急匆匆地离开,岂不是招人怀疑?”
萧挞凛微惊,迅速严肃起来,应道:“韩相所言甚是,若是牵连进去,即便有理也难说清了,甚至可能性命不保!”
韩德让点点头,吩咐道:“让随从人员,接下来都安居宾馆之中,不得外出!”
“是!”
和韩德让猜测的一般,出事的正是城中的火药库,地址在罗城东南延庆坊内,原本是兵器监的一处火药工场,也是城中最大的一处火药场。
这些年,随着火药在军事、工程等方面的大规模运用,朝廷也投入巨资进行扩产。而随着规模越大,其管理、储放等问题也接踵而来,尤其是安全问题。
火药工坊属于高度机密的军事单位,此前也正是为了保密,方才建在皇城内。但在后来,此事引起了朝中许多臣子的担忧与顾虑,那可是危险的东西,罗城内居住的,又多是权贵,怎么能让权贵们与之为伍,尤其是延庆坊内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