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自知此战损失惨重,若关尹道人不曾赶来,他们也自身难保,如今这般甚好,众人皆都安下心来,清点完各家剩余寥寥子弟,下山去了。
陌九看着明镜,有心拉他一同离去,却看到他坚定的眸色,摇头叹息,恋恋不舍,也下山去了。
待众人走后,关尹道人才与白衣小童御风而下,落在重伤的明镜身前。明镜重伤体力不支,跪倒在师宗面前,气丝虚弱,“徒儿谢师宗。”
关尹看着血迹斑驳的白衣明镜,目光冷静深邃,他这个徒儿啊,自捡他回来,一直颇为看重,谁知他自十年前与秋霜的那场分别后,就性情大变,沉默寡言,虽选择绝情重修,但也因此,一夜华发广萧萧,不见无忧黑发郎。
“明镜,你可悟道?”
“弟子自幼跟随恩师,得恩师教导,弟子只知,道法,需得自身了悟。各人悟各道,弟子今生,恐与道再无缘。”明镜全身虚弱,有感而发。
“也罢,我来相助,并无他意,只是你命不该绝于此,天意使然。”关尹略一停顿,“从今往后,你我师徒,恩断于此,此生不必相见。”说罢,负手长立,仰望长空,似乎在看他的归处。
明镜大惊,不舍的朝着关尹,又深深磕了三个响头。
这时,从古堡内闪出一个人影,一紫色璇服老者,朝着他们赶来,脚步踉跄,似乎十分激动焦急。
秋松龄赶到跟前,先朝着关尹道人虔诚的深施一礼。那白衣小童看到秋松龄,一把上前抱住秋松龄的腰际,“祖父!”
秋松龄摘去白衣小童的花纹面具,一张小脸,眼角下方有一小颗褐色浅痣,正是他的孙儿秋风清,一时激动不已,长拥孙儿,不舍分离。
“清儿,跟你的祖父拜别,贫道将不久于人世,会带你八年,八年后你方可下山,这八年你们不可相见。”关尹道人谆谆教导清儿。
明镜一听,又是一惊,恩师将于八年后殒没!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跪地痛哭,激动不已。怪不得恩师刚才说此生不必再见,他们师徒缘分,当真断了!
关尹见明镜痛哭不止,深深摇头,“徒儿不必如此,世人皆不知何时死,死后何处,我知,故心之所向,徒儿莫要替我伤心。”
明镜听关尹道人最后仍称呼他为徒儿,顿感悲喜交加,悲的是,师宗不久将殁;喜的是,师宗始终承认他这个徒儿。
秋风清非常听话,当下便恭恭敬敬的跪下,给祖父和爹爹分别磕了三个响头。
秋松龄深知关尹道人乃世外高人,修为极高。想不到孙儿能得关尹道人垂怜,悉心教导,顿感欣慰。忙下跪给关尹道人行礼感谢。
秋松龄嘱咐孙儿虚心求道,临别前又让孙儿冲着古堡磕三个响头,算是拜别。秋风清不明所以,但是祖父交代,自有道理。他自小便生于这里,如今就要离开了,突然也有一种不舍之情,他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才又戴上面具,随关尹道人御风而去。只是他没有看道,古堡里面,有一双血丝红瞳,静静地看着他。
祖父珍重,爹爹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