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高桢沉默了许久,才慢慢开口,说:“我跟县主在宫里其实也很难见上一面,不过,每次见面,她都很好。”
这一次轮到洛清芷沉默了,十年前,高衍为了掣肘她,以恩赐为名,让洛清柔入宫居住,实则也是将她作为质子。
芷心开门出来。
洛清芷赶忙上前,问:“阿柔可还好?”
芷心点点头,说:“挺好的,就是染上风寒了。”
听着芷心的话,洛清芷也松了一口气,往前走了几步,被芷心阻拦。
“人小姑娘在病中,面容憔悴,不想让你这个阿姊担心,你就全了人家的心意吧。”
洛清芷停下脚步,说:“好吧。”
“我去给阿柔配药了,你别担心,会好的。”芷心说着。
洛清芷看了一眼紧闭的房门,停留了一会,才转身离开。
高桢跟在她的身后,心里说不上的酸楚感,想着五年前,自己因为实在太饿了,去皇后宫里的小厨房偷了几块酥饼,没曾想,还没走出大殿,便被抓住了,皇后以偷盗为名,让手底下的人打了很久。
那个夜晚,他被绑在凳子上,当着所有宫婢的面,板子一下一下的打,打掉了他的自尊,打断了他的小腿。恰逢高衍和洛清柔都离宫,满宫里没有一个人为他请求,只有他那个可怜的母妃,额头都磕破了,鲜血流了一地,也不见皇后松口。
那次,他以为自己一定会被打死了,可是,突然,皇帝的旨意被太监满宫通传。
“陛下有旨,宫内上下,无论尊卑,立即跪地,为安宁郡主祈福,抗旨者,立斩!”
“......陛下有旨,宫内上下,无论尊卑,立即跪地,为安宁郡主祈福,抗旨者,立斩!”
坐于堂上的皇后,嗤笑一声,到底不敢抗旨,开口,说:“停下吧,没听见旨意吗?”
高桢被放下,也被压着跪在地上。他不知道洛清芷发生了什么事,他只知道,洛清芷远在北境,又救了自己一次。
走在前方的洛清芷并不知道高桢在念想着自己的恩情,只是发觉身后的人似乎在发呆,她说:“二郎,在想什么?”
高桢回神,摇摇头,说:“没什么。”
洛清芷问:“你上了两日课了,感觉怎么样?”
高桢低头,过了一会,缓缓开口,说:“我资质愚笨,让范先生和风先生费心了。”
洛清芷安慰着,说:“闻道有先后,过去十年虽荒废,可,勤能补拙,你尽力便可。”
“可是。”高桢盯着洛清芷,郑重的说:“我想走到你身边。”
风乍起,触动一池冬水,也扬起两人的发丝。
洛清芷走进了几步,对上他的视线,一字一句的问着:“你,你为何喜欢我?”
高桢移开了视线,顿了一顿,又重新看上洛清芷,反问:“你为何不喜欢我?”
“......”
洛清芷无奈一笑,说:“我可不想跟你玩文字游戏,不愿说就算了。”
她转身离开,又停住,问:“你可有什么缺的,如果有,告诉风自南即可,他会去办的。”
高桢点点头,“嗯”了一句。
“阿洛。”高桢叫住了她。
洛清芷转身,“嗯?”
高桢问:“你想让我赢吗?”
“......”
洛清芷笑了笑,说:“我为何不想让你赢?”
高桢也笑了笑,说:“我会努力的。”
第二日书房
午膳后,范黎前来找洛清芷。
“先生来找我有事?”洛清芷问着。
范黎说:“你是想跟你说说洛二郎的事情。”
洛清芷说:“先生请说。”
范黎先是叹气,而后才慢慢开口,说:“这二郎,确实资质一般,又荒废的十年,文试怕是难过。”
洛清芷点点头,说:“嗯,我明白,先生就当教一个稚子,尽力即可。”
范黎看了一眼洛清芷,又叹气,说:“你从未想过他会赢,你只是想让我教导他是吧。”
“......”洛清芷说:“是,也不是。”
她起身,为范黎奉茶,说:“高桢本是皇家子,如果不是宫变,本该有光明的前途,可,如今是这样的下场,我终是不忍。”
范黎有些生气,说:“文帝残暴,即便没有十年前的宫变,没有当今陛下,也会有其他人揭竿而起,虽然我这样说有些不近人情,可是,高桢如今的结局,已经是最好的了。”
洛清芷说:“我也知晓,只是,只要确定他确实与前秦无关,我还是想多帮帮他,或许,父王也是这个意思吧。”
范黎“哎”了一声,说:“好,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