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叹息下,洛清芷点点头,说:“好,去吧,记得去皇城外的那家,味道最是正宗。”
书房内早就燃好的炭火让房间暖如夏日,洛清芷解下了披着的衣服。
风自南伸手接过,小心翼翼的问着:“县主这么晚出门,真的不需要跟着吗?”
“今夜不需要,”洛清芷问答,随即又强调,说:“只是今夜不需要,除此以外,以后阿柔去哪里都得有人护着她,不过,在暗处就好,别吓到她。”
说完后,风自南似有不解,可也没有多问,洛清芷落坐后,风自南开始汇报。
“豫州消息,晋安国长公主石朔月已经选定了驸马,且驸马只是一介白衣。”
“白衣,”洛清芷意味不明,说:“有趣,你再多查查这个驸马的事情。”
“是。”
风自南拿出一张纸,继续说:“金陵城里幸存的前秦遗民名单,都在这里了。”
洛清柔接过,大概扫了一眼,问着:“有可疑的人吗?”
风自南摇着头,说:“暂时没有。”
洛清芷将名单放在书案上,浅声说:“当年我父王带兵灭了前秦,其皇室众人都以身殉国,余下的官员、百姓大多都选择臣服,不愿的人也放任他们去往交州安居,世代被朝廷监管,三十年来都没有异动,可这百里香是谁给了舒太妃呢?”
“宫里我们不好安插人手,一时间真的查不到。”风自南回答。
一个身居内宫的人怎么会有前秦的药,如果这人还在宫里,那高衍在宫里还是很危险。
“舒太妃的身份查了吗?”洛清芷问着。
“查了,她来自湘州一户裁缝家,因为当年救了宣帝,先是赐婚当今陛下,而后......”说到这里,风自南停顿了一会。
洛清芷点点头,眼神落寞,说:“而后被先帝所夺,陛下才以这样的借口,蓄谋多年,夺了先帝的江山。”
而那一次的宫变,洛清芷失去自己的父亲,平北王洛怀义。
洛清芷闭了闭眼睛,浅浅的叹气,风自南也不再多话,只是微微看向洛清芷,想到那一年自己也不过二十出头,在豫州接到洛怀义出事的消息时,心里悲痛而慌乱,而那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却是感知着自己的父亲在怀里咽气。
从那以后,洛清芷从爽朗明媚的少女,变成了手握大权的一方守将,权利越来越大,笑容越来越少。
每一次的战役,她都亲自上阵,不仅仅是要证明自己的能力,也是要维护洛家的风骨。
“还有什么消息需要我知道吗?”洛清芷问着。
风自南回过神,说:“范先生传信来,塞外的事情已准备妥当,随时可以接太......”,“接高郎君过去。”
洛清芷说:“好,让先生准备着就好。”
她觉着,得尽快让高桢离开金陵,否则真的护不住他了。
风自南说:“是。”
洛清芷继续说:“三日内,我要朝中大臣的所有信息。”
“......是。”
金陵皇城外
高桢背着包袱,迎着风雪一步步的走着,刚走过护城河,就看见眼前熟悉的车架,属于洛家的车舆,他忽然有些欣喜的加快了步伐。
马车内的洛清柔缓缓走出,两人对视后,高桢从欣喜变成失望,而洛清柔取代了欣喜的情绪。
“太子哥哥。”洛清柔边唤着,边走下马车。
高桢微微行礼,说:“县主不可这样唤我了,如今我只是一介白衣。”
洛清柔眼神坚定,说:“无论什么时候,你都是幼时救我的太子哥哥。”
高桢有些自嘈的笑了一声,说:“县主和郡主还真是不一样。”
他在心里念着,“一个时刻记得年少的事情,一个从来不记得自己的承诺。”
婢女彩衣提着灯笼走了过来,在光晕下,洛清柔发现了高桢脸上的伤,慌乱的问着:“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高桢摇摇头,说:“没事。”
彩衣小声的提醒,说:“县主,我们已经出来很久了,郡主会担心的。”
听到“郡主”二字,高桢的眼神亮了几分,用着虚弱的声音说着:“我没有去处了。”
洛清柔说:“跟我回郡主府吧。”
“......不可,”彩衣制止,说:“县主,不可,高郎君如今是陛下厌弃之人,不可呀。”
“......”
高桢低着头,越过主仆二人,洛清柔拉着他的衣袖,说:“我会瞒着阿姊,太,桢哥哥跟我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