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啊,你长久做首辅吧,做上三十年二十年,子子孙孙都能过上富贵日子!徐三太太睡梦之中,还祈祷着。
被徐家众人寄予厚望徐首辅,这会儿连觉也不得睡,正被殷夫人不依不饶哭闹着,“老爷知不知道我难过成什么样?素华麟儿都洗三了,敏儿过什么日子?便是我曾起过什么坏心,敏儿可是您亲孙女,您要为她做主啊。”
徐首辅微微皱眉,“你要我如何做主?”嫁都已经嫁了,你想怎么着。
殷夫人发了狠,“和离!这婚事本就是青阳谋取,咱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方才吃了亏。定国公府本就是个空架子,于家那小子又不能人道,不和离,还等什么!白白误了敏儿一辈子!”
“胡说!”徐首辅听不下去了,“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我们这样人家,女孩儿只有像素华似贤淑懂事,为娘家争光彩,哪有像素敏这样为娘家抹黑!和离之事,不许再提。”
和离,你是要把青阳往死里得罪不成。青阳虽不济,好歹是位皇室长公主,平白无故,惹她做甚。
殷夫人赌气道:“老爷既不许敏儿和离,那么,便逼着定国公府给她过继个孩子!敏儿膝下空虚,总是没着没落。”
徐首辅也不准,“其一,于家宗嗣,轮不着徐家来管;其二,素敏才多大?你便想着这个!”
你就笨死吧,素敏嫁于守德可是定国公府世子,他是能随随便便过继嗣子?他若过继了,这国公爵位怎么办,难不成也让嗣子袭了去。
你答应,朝廷都不答应。
殷夫人素来爱惜容貌,虽是半老徐娘,衣着穿戴仪表是讲究。这会儿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毫不顾忌形象,“那,老爷说说,敏儿怎么办,敏儿怎么办?”
妻子这般失态,徐首辅还真不敢抛下她一走了之,耐下性子劝她,“我不是跟你说过么,但凡女子,成亲之后总以诞育子嗣为第一要务,其余都是细枝末节。”
想办法让素敏生个儿子,不就成了?
夫妇间情爱,素敏就甭指望了。想法子诞育子嗣,然后,守着儿子过日子吧。
翻来覆去,他就这一句话!殷夫人心中忿忿,“老爷太也偏心,同样是孙女,对素华便是关怀无微不至,对敏儿便是冷冰冰,漠不关心。”
公务都忙成什么样了,还特意交代,“魏国公府洗三礼不可轻慢,素华这是头胎,娘家要给她做面子。”
对素敏,问都没有问上一句。
徐首辅慢吞吞道:“公务要我管,儿孙要我管,如今,孙女也该我管了?”
“若是孙女闺房之事都要我出面,夫人,你这当家主母还要来何用。”
“你这当家主母还要来何用”?殷夫人被他语气中森森冷意震慑,一时说不出话来。
徐首辅见她眼中有了惧意,不再一味疯狂,哼了一声,拂袖而去。
徐首辅出来到了外书房,关上门独自生闷气。殷氏口口声声抱怨自己偏心素华,却不知,素华看自己眼神向来冰冷无情,从不曾温暖过。素心死后,连郴儿也变陌生,对着自己这亲生父亲,目光竟是躲躲闪闪,不肯直视。
郴儿,你是怨上父亲了吧?徐首辅怅然。
素心再怎么庶出、不起眼,也是我亲孙女,难不成我忍心置她于死地?可是,她若不死,便会一直提醒世人那段往事,那段和严家有关难堪往事。郴儿,徐家丢不起这个人啊。
徐首辅对自己嫡长子,又是关爱,又是担忧。郴儿,你什么都好,只是太过心软,没有魄力,恐怕扛不起家族重担。
徐首辅静下心来,把今天朝中大事理了一遍。
“出生三天便是世子?”想起魏国公府那桩事,徐首辅微笑。素华是个有福气好孩子,徐家曾外孙,也是有福气好孩子。
“张序。”徐首辅轻轻念起婴儿名字,“曾外祖父还没有见过你呢,不知你长什么样?”
张序,自己曾外孙,会是未来魏国公,国之栋梁。徐首辅起身走出书房,仰头望着夜空,微微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先到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