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玉语说的果然没错,裴樱释第二日一下朝就来到了水华宫,就像从未生过不快一般,不但没有了昨日的冷冽,反倒多了几分和煦,还为花缅和千玉语备了马车,并陪同她们一起去祭拜了品儿。⒉3TT
自那之后的每一日,他必会来水华宫,不是逗弄东啼,就是调戏小白,有时心血来潮还会陪着花缅下五子棋。
他的聪明之处在于,他下棋时从来不过多思考,所以输多赢少,让花缅很是欢喜,觉得原来自己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笨。
这一日,花缅随口道:“你总往你皇兄的后宫跑,那些大臣没有再指责你吗?”
裴樱释笑道:“一来,他们知道本王不好女人这一口;二来,他们怕本王惦记上他们那些还未出阁的儿子,自然不会闲着没事管本王的事。”
花缅又道:“既然左相的罪名已经坐实,罪该问斩,株连九族,为何你迟迟不动手呢?”
裴樱释随意落了一子道:“你觉得这件事由本王来做合适吗?”
花缅也紧跟着落下一子:“的确是皇上来做更合适一些。但是只要皇上同意了,你一样可以监刑的。难道你没有告知皇上吗?”
裴樱释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笑:“想不到缅儿在本王面前还要绕弯子。”
仿佛被说中了心事,花缅支支吾吾道:“我……我哪有绕什么弯子?”
裴樱释伸出手指点了点棋盘:“你把棋下在这两处中的任何一处都可以赢了本王,为何偏偏下在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地方?所以本王说你的心思都在想那些弯弯绕上了。”
花缅尴尬地笑笑:“其实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知道,和赈灾相比,宫中的事情似乎更重要,为什么皇上还不回来?人不回来也就罢了,为何连个音信也没有?”
裴樱释凝着花缅道:“你就这么盼着他回来?”
花缅一愣,她好像是有些盼他回来呢。她认真地想了想,觉得她不过是想让他分享一下自己即将为人母的喜悦而已。一想到孩子,她整个人都绽放出了光彩。
见她脸上突然洋溢出一种自己从未见过的圣洁的光芒,想来是想到肚子里的孩子了,裴樱释只觉心口一窒,忍不住脱口道:“皇兄几日前返程途中被人掳走,如今下落不明。”
“你说什么?”花缅只觉心脏骤然紧缩,竟是半晌喘不上气来,她颤声道,“那福昕和韩征呢?”其实她早就有了某种不祥预感,只是从来都不敢往这上面想罢了。
“他们倒是安然回来了,否则我们怎么会知道皇上被掳了呢?”
“难道皇上身边没有其他护卫吗?”
“皇兄怕你出事,急着往回赶,只带了福昕和韩征。”
花缅闻言更是心痛难当,与此同时她脑中忽有灵光一闪,不太确信地道:“是你做的?”
她此话一出便有如一记重锤砸在裴樱释心头,令他双眸不由一热:“何以见得?”
“你坐镇宫中,他若出事,你便可不费吹灰之力继承他的江山。”
“可你不是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后继有人,本王岂非多此一举?”
“孩子能不能顺利出生还很难说呢,何况即便出生了也不能保证一定是皇子,就算是皇子你也可以以摄政王的身份把持朝政。”
“出力不讨好的事本王不屑去做。”
花缅讥诮道:“说到底你就是不承认是你做的了?”
裴樱释冷哼道:“说到底你就是不信任本王。”
“一个一心想要谋夺我夫君江山的人,凭什么让我相信?”
“夫君?”裴樱释凉凉一笑,“叫得还真是亲切。”
花缅懒得再跟他斗嘴,不耐地道:“你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裴樱释突然自嘲一笑:“今日朝堂之上,自从有人打了头阵以后,大臣们纷纷将矛头指向本王,说是本王绑架并囚禁了皇兄,让本王不胜心烦。想不到来了水华宫,你也这般对本王。”
他的黯然落入花缅眼中,突然让她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负罪感,她迟疑道:“不是你做的?”
“在本王摄政如此敏感的时期,皇兄若出了事,最值得怀疑的便是本王。你觉得本王会这么蠢吗?”
花缅一愣,果然是关心则乱,她竟忽略了这么重要的问题。然而听他如此一说,心中却也多了几分欣慰。只是,如果不是裴樱释,那会是谁掳走了裴恭措呢?
“难道是裴奇骏?”
裴樱释面上亦现出深思之色:“或许吧。想来他是怕本王先他一步夺了皇兄的皇位,所以故意制造些事端,让本王无法得逞。本王要么就不要觊觎皇位,一旦觊觎了,则等于不打自招。他这一招还真是高呢。”
花缅心脏蓦地一沉,语声不由带了轻颤:“如果我们推测属实,皇上此刻会不会已经……”遭遇了不测?
她对裴恭措所表现出来的担忧让裴樱释心中一阵窒闷,他涩声道:“应该不会。裴奇骏应该会继续观望。一旦确认本王无心皇位,他或许就会把皇兄放回来。反之,他则会打着除奸佞的幌子取本王而代之,待到那时皇兄的生死怕就会由他说了算。”
花缅不由松了一口气:“这么说来,篡位无论是对你还是对皇上都没有好处了,那你不如就跟那些大臣坦陈事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