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若本来都已经躺进被子里了,身上只穿了一套深蓝色的睡衣,头发也是松松垮垮绑了个低马尾。
她一路跑下来,头发散开,寝室里积攒的那点热气早就消散殆尽。
陆星延朝她张开双手,她也就径直扑进了陆星延的怀里。
只不过陆星延在雪地里站这么久,身上也已经满是新雪清冷的味道,寒丝丝的,让人忍不住打颤。
陆星延本来还在笑,瞥见她露出的光裸脚踝,唇角倏然拉平,“穿这么点,鞋也不换,袜子也不穿,嫌自己病得不够厉害还是以为自己在走睡衣秀啊?”
他难得有资格训上沈星若两句,边训还边取围巾,一圈一圈给沈星若绕上,紧接着又解开大衣扣子,重新将人揽入怀中。
他里面穿了毛衣,是暖和的。
沈星若没说话,抱他抱得更紧了些。唇角不自觉地上扬,眼睛却是酸酸的。
其实她以前从来没想过,这辈子会有一个人,可以让她这样感动。
陆星延也没再出声,只摸了摸她毛绒绒的脑袋,又低头,亲了亲她的头发。
下午挂断视频后,他立马订了最近一班飞帝都的机票,什么都没带,孤零零地一个人赶往机场。
他知道,沈星若如果不是真的很难受,难受到完全忍不下去了,是绝对不会在他面前流露出脆弱的那一面的。
他是沈星若的男朋友,如果在她最难受的时候都不能陪在她身边,那他妈要来还有什么用?
一路上他都在看手表,从来没有那么希望,时间可以缩短一点,再缩短一点。
直到此刻,拥抱的实感才慢慢抚平了他这一路的焦躁和不安。
两人一起回了公寓。
沈星若是回寝换过厚外套和雪地靴的,但可能是下楼那一小会儿穿得太单薄了,她好转没多久的状态,到公寓后又急剧下降。
窝在沙发里歇了歇,沈星若发现,自己已经感知不到是冷是热,脑袋昏昏沉沉的,肚子也开始绞痛。
陆星延见状,想带她去医院。
她不肯,说帝都的医院排队要排很久,而且她只是感冒来大姨妈,不用折腾。
陆星延问:“你怎么知道医院排队要排很久?”
沈星若没接话,只闭眼抱住抱枕。
这会儿也不是追究的时候,陆星延在网上搜了些驱寒的方子,见商超外卖的蔬菜区还有姜,便搭着红糖一起买了点。
外卖到后,他不甚熟练地给沈星若煮了杯红糖姜茶,剩下的老姜切片,放进一大桶热水里,给沈星若泡脚。
沈星若的脚小巧白嫩,连趾甲也是莹润可爱的。
陆星延帮她按了按。
见她病恹恹的提不起精神,陆星延又故意去闻脚丫子,然后做出一副夸张的嫌弃模样,“沈星若,你这脚丫子味道要是传扬出去,你人设就崩了我跟你讲,也就我不嫌你,还扎扎实实地给你捧臭脚。”
沈星若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不知怎的,很轻地笑了声,脚丫子又扬起点水花。
泡完脚,沈星若被陆星延裹得严严实实的,用公主抱抱到了床上。
陆星延也很快洗漱完,钻进被子里陪她。
其实她的体质向来一般,刚到帝都的时候还有点水土不服,病了好几回。
记得有回吃错东西犯肠胃炎,都快脱水了她还强撑着自己去医院排队挂号。
当时适逢周末,陆星延要来看她,她找了个理由搪塞让他别来,一个人硬生生地熬了过去。
这回她也以为一个人能熬过去的,可陆星延来了。
被人这样放在心尖上对待,她才发现,自己很贪恋这种被人珍视的感觉。
帝都深夜雪还落个不停,陆星延躺在沈星若身边,“宝宝、宝宝”地哄着,还很有耐心地帮她揉肚子。
沈星若说重了,他就轻一点。说轻了,他就重一点。总之是百依百顺。
折腾到凌晨两点,沈星若才略微好过些,皱着眉头沉沉睡去。
见她睡熟,陆星延也终于舒了口气。
从星城来的这一路都没休息,他早已经疲累非常。
轻手轻脚起身,去上了个洗手间。
回来时,他关掉落地灯。
刚钻进被窝,沈星若就侧过身下意识地缩进他怀里,还喊了声他的名字。
陆星延:“宝宝,醒了?”
没声。
那就是没醒。
陆星延回抱住她,借着雪夜浅淡昏暗的光线,轻轻帮她舒展开皱起的眉头,心脏好像也塌陷了一块,软得一塌糊涂。
雪后初霁,次日一早,天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