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动,来不(滑雪是极限竞技,人们理应...)(1 / 2)

嘘,国王在冬眠 青浼 4288 字 2023-05-16

单崇顶完老烟的课,紧接着还有一节自己的课,就是上次那群小屁孩,今天又要组团来过杆杆。

今天过杆杆的小屁孩们都已经学会bo5050了,连最喜欢哭的那个都能正确地上下道具不摔,最快的那个则已经可以进阶到地上像水管一样的真·杆杆。

其实本来单崇也不是有任务要教他们出活儿,就是培养培养滑雪的兴趣,你让小孩去玩什么刻滑、平花那都不现实,他们那么小,哪里懂得在雪面上转圈圈很酷——

公园就不一样了,滑雪公园对他们来说真的就是公园,和幼儿园里面的大型玩具是一样的,有像滑滑梯的跳台,有幼儿园同款的杆杆,他们只需要踩着滑雪板想办法玩这些地形道具。

小孩也很少穿正常雪服,此时此刻一个小姑娘穿着蓝色小象的连体服,妈妈大概是怕她摔了给她里面穿了很多的衣服,现在她变成了一只圆滚滚的小象。

小小的一点儿,踩在不够成人手臂长的滑雪板上,可能是因为腿太短啦,滑的时候,屁股上的大象尾巴还在身后雪地上拖着……

单崇没穿板,就两条腿,她放直板上道具的时候,他跟着小跑在后面弯着腰给她捡尾巴——

把差点儿卡着刃的尾巴扔回她的滑雪板上,男人的嘴巴里还在嘀咕“慢点,慢点,嗳,好,漂亮”。

再次证明他也是能好好说话的。

而不是——

歪了。

走什么刃,那你是上还是不上?

你的后脚在干什么?

压稳啊。

跳的什么东西。

门口雪具店包了这两个小时公园的场,让小孩儿在里面玩,卫枝摘了板进公园坐在旁边捧着脸看单崇教小孩……

男人好像是把他能想得到所有友善的词都拿来用上了,能好好直滑上个道具就“漂亮”了,卫枝掰着手指头一算,她从学会穿板到现在会走刃会bo小入门会平花小入门,辛辛苦苦,从没在他嘴巴里听过这两个字。

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连三岁小孩的醋都能吃。

可能这就是恋爱中的女人吧(认真脸)。

她目光幽幽的,能在男人的背上扎出洞来,于是单崇带了一小姑娘后,让剩下的排排队站好一个个上bo,完了一边在旁边守着看,一边倒退两步,挨着他家小孩蹲下来。

“瞅什么呢?”

“……我从认识你到现在你夸我的句子没超过五句,”卫枝目视前方,盯着一个身穿连体恐龙服(可能和大象是兄妹)的小男孩上道具做了个背呲,“你看看这些小孩随随便便——”

“可以啊!张元元!大家看看张元元能背呲过了啊!”男人“啪啪”鼓掌两次,冲着不远处喊,“但是学会了也不能骄傲,你别老欺负王媛媛,嘲笑别人不会,知道了吗?男孩子要懂得绅士风度。”

卫枝:“……”

她伸手推了他一把。

男人摇晃了下,懒洋洋地望过来。

卫枝就很气:“你对我讲过绅士风度吗,我背呲过bo加反脚下你就会问我反脚滑行都没学搁那逞什么能!”

单崇:“……”

开始了,女人无聊的时候想找点乐子,一般来说最大的乐子就是找男朋友无理取闹。

单崇:“你和小孩比什么?”

卫枝:“不能比吗?”

单崇:“能啊。”

单崇:“那你生个。”

卫枝:“?”

单崇:“男女都行。”

卫枝:“?”

单崇:“我来带,一岁推坡,二岁走刃,三岁上道具,四岁直飞大跳台,五岁上大跳台做不到thodgrab(跳台动作,前手抓后刃)我脑袋摘下来给你娘俩当球踢……成不?”

卫枝:“……”

单崇:“我六千一个小时,教他按年算不花一分钱,四舍五入你们能从我这薅走几个亿……划算不?”

卫枝还在石化,旁边色男人回头看了她一眼,护脸上那双漆黑的眼相当冷静,从头到尾将她扫了一边,伸手把她拽起来,然后把自己的板从不远处拖过来,塞到她屁股底下。

她稳稳地坐在他俩固定器中间,屁股下面一下子不凉了,但还处于震惊中,所以没说话。

单崇又“嗯”了声,尾音上翘,是疑问的意思。

卫枝抱着膝盖:“……问题是这羊毛薅的意义是啥?”

卫枝:“我的好处呢?”

单崇:“不吃醋。”

卫枝:“?”

单崇懒声:“你生的,我夸了你不吃醋啊。”

卫枝:“我就为了听你夸夸别人而我不吃醋?介于这种人并不存在所以我干脆自己造一个出来?……你这逻辑哪个鬼才老师教的,建议他一个小时收费一万。”

单崇还蹲在那,这会儿默默低下头脑袋埋膝盖里开始笑,肩膀一抖一抖的。

她半天才反应过来他是在逗她,一时间从脖子红到耳根,伸手推了他一把,想了想还不解气,伸手抓他的卫衣帽子——

男人顺势往她这边倒。

余光看了眼小屁孩都在那玩呢没人注意到这边,他就着靠过来的姿势飞快亲了她面颊一下:“认真地说,正想这薅羊毛得赶快,趁我还跳的动……再过个七八年就难说了。”

听说吉林北大湖雪场六七十岁的老头大把有!骗谁!

卫枝动了动唇,正想骂人。

这时候大象拖着尾巴和她的板过来了,拽着男人的袖子喊:“老师,刚才张生生拽我尾巴!”

单崇一边应着“那你不跟他玩”一边站起来,弯着腰被小姑娘拉回去主持公道。

卫枝又被扔下一个人。

只不过这次屁股下面多了一块他的板,就那个burton新款to,现在雪圈谁想提前拿这板还得找找人托关系,在这边已经被单崇用到板底都有拉丝了……

使用频率很高。

走哪都带着。

这会儿在女朋友屁股底下。

不远处,就穿着雪鞋的他又扶着个小孩上了杆子。

低着头,垂着眼,睫毛浓密而卷翘,那双平日里总是闪烁着冷然目光的瞳眸中平静而带着淡淡的暖意。

卫枝突然开始怀疑他可能真的挺喜欢小孩。

……

卫枝坐在旁边盘着腿看热闹。

身后来了俩抱着雪板的从魔毯上下来,结果就被工作人员揽着了,告诉他们今儿个公园有冬令营包场,不让进。

那两人显然是没想到还有这种情况,不是很高兴,大周末的好不容易不用上班来一趟,公园还不让进。

“买雪票的时候也没人说啊!”

“算了算了等等吧,听说他们已经开始好一会儿马上就下课了——咦?嗯?我的眼神儿出了什么毛病,你看看在上课的那个是单崇吗?”

“你有病吧,单崇不是在新疆那边?雪季呢,跑这边教三岁小孩当人保姆?”

“钱到位有什么不可以?”

身后那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话逐渐不客气,直到不远处男人扶着个小男孩过完bo,脸顺势转过来,他们看清楚了,哦,还真是他。

他们的声音放小声了点。

“我听说他上课还挑学生,这会儿三岁小孩就不挑了?”

“他就是不教基础滑行,谁告诉你小孩就一定啥都不懂啊——你看看这还有个能背呲过杆的,我艹,牛逼啊!我都过不了。”

“什么不教基础滑行,我看他就是选基础好的,那基础好干啥不快?所以才有了后面那些人花六千上他课,学了点新活儿感恩戴德……吹上天去。”

“也是,雪圈不管教什么的,你看谁敢收六千一个小时?六百到一千二一个小时才是常态。”

“网红呗!”

“嗤,他还没老烟红。”

“人家退役运动员。”

“不会滑的一定不会教,但会滑的也不一定会教。”

那两人窃窃私语个没完。

原本卫枝都懒得理,这世界上那么多人,身为半个公众人物,去在意每一个人对自己的评价,那就太累了……

把这些人抓出来一个个地纠正他们,告诉他们,单崇就是会教还会滑,每一个被他教过的人都安全地出活儿了,他们就会来买课吗?

不会的。

所以她头也没回,抱着膝盖,下巴放在膝盖上。

“我不懂他到底为什么退役,之前世锦赛、世界杯,那什么什么名字我都忘记的公开赛三连冠,状态那么好。”

“后来平昌不是没了吗,当时挺多人说他的……后来在长白山摔了下,可能没信心了吧?顺势就退役了。”

“真的浪费资源,也不怕挨骂。”

“哈哈,你能骂死他不?”

“现在还敢出来上课了,就挣钱呗——以前还有点底限,只教公园,现在连三岁小孩也教,给钱就行?”

那两人正讨得挺开心。

这边,卫枝听到这些话又有点儿不能忍了。

乱七八糟说点酸言酸语也就罢了,姑且当做他们多管闲事……

什么都不知道就明摆着扣屎盆子,那就不行。

于是。

那两人正喋喋不休,突然看见前面网子里,有个原本坐在那的人站了起来——

站在坡下面,她也就比网子高那么一点点儿,转过身望着他们。

两人都是一愣,刚开始压根没注意脚边多了个人,这会儿她站起来了,小姑娘头盔都没戴,扎着半马尾,皮肤白皙,眼圆圆的,眨巴了下眼,她问:“你们为什么能对一个不认识的人评头论足这么久?”

她声音脆生生的。

听上去毫无攻击力。

于是那两个原本七嘴八舌讨个没完的人互相对视了一眼。

其中一个说:“认识啊,里面那个稍微熟悉雪圈的谁不认识?单崇嘛,曾经国内单板大跳台的神,然后什么荣誉都没拿到就退役了——”

另一个“噗”地笑了。

卫枝:“你刚才不是说他三连冠?”

那个最先开麦的人道:“这不是拿完之后在平昌冬奥毫无建树吗?”

“一个冬奥没拿到在你们眼里就直接概括成了什么荣誉都没拿到?意思是其他赛事都是野鸡?burton公开赛?gas?”小姑娘歪了歪头,“我怎么听说极限运动和滑雪圈,冬奥会赛事影响力甚至排不到第一?”

那两人沉默了下——

这话真没法反驳。

欧美、日韩那边对滑雪事业起步早,很早前就有了许多传统固定赛事……其中小姑娘举例的是几大赛事其二,特别是gas,这是影响力最大、关注度最高的大型极限运动综合赛事,要在这个比赛中夺得名词,在极限运动圈内,基本和拿到奥运会奖牌毫无区别。

那人有点儿说不过她,就笑了笑:“小姑娘,你单崇粉丝啊?”

另一个人转头看了同伴一眼,又看了眼卫枝,犹豫了下露出了个欲言又止的表情。

但是他没能来得及说话。

卫枝“嗯呐”了一声,挑起眼看着他:“怎么了?”

“好好的你粉这人干什么?你都不知道他看着表面光鲜,其实圈里就是卖他个面子,背地里不少人看不起他,觉得他是个逃兵……你看看以前戴铎跟他多好!现在闹成什么样了,就不屑和他为伍!”那人说,“网上关于大跳台视频那么多,都是剪掉他个人介绍的阉割版,你想想为什么?”

“……”

不提这还好。

说到网上那些个阉割版大跳台视频,那是卫枝的雷区,碰都碰不得——

她的胸膛起伏了下。

卫枝还清楚地记得年前,之前几个月在崇礼,当她第一次知道网上单崇那些视频被人刻意掐掉名字,她心疼的要命……

恨不得想操刀子和所有这么干的人“礼貌”理论一番。

后来因为深入单崇周围的圈子,成为圈子里的一部分。

她与外界的交流有些闭塞。

比如在单崇的视线范围内,周围都是很友善的人,在新疆除了戴铎那个不知道是爱的太深还是恨得太真的,大家对男人都是尊敬与友好的——

她这才逐渐忘记这件事。

直到今天,这些奇怪的人,用莫名其妙骄傲的语气再次旧事重提……

卫枝不懂,他们在骄傲什么?

伤害一个与他们根本不认识、也没有做过什么坏事的人,抹杀他的存在,很值得骄傲吗?

还洋洋得意地说出来,好像这些事都是单崇自己的错、结果罪有应得一样。

脸呢?

她没有骂人。

只是小脸紧绷,举起了一根手指。

白嫩如葱的指尖,先气势汹汹地指了指网子外的两个人,待他们噤声,指尖调转方向,又猛地指向不远处正教手把手教一个小朋友怎么横呲过杆的男人——

“在说他坏话之前,你不如去问问现在你们口中的现役国家队、省队、市队,各个单板滑雪俱乐部,有多少人是他教出来的。”

她声音坚定,几乎是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

“又或者是现在身后这些你们口中用来赚钱才教的小孩,你们怎么知道他们不会在今天之后,被单崇引导着走上单板滑雪的职业路,成为滑手,成为运动员?”

她想起了他来广州之前说的,小孩子吵闹,但是相比起滑雪爱好者,他们更有可能走上职业路,未来可期。

所以他来了。

一天也就一万块,教一大群上蹿下跳的小孩,真的确实是保姆……要是留在新疆上课,他有这点儿精力也不知早就赚了多少个一万?

没做好事也就罢了,做了好事还要被人搁这说三道四,这委屈换谁都不行吧!

目光闪烁着,不高的小姑娘,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盛气凌人,直接把往外那两人双双镇住。

“推广冰雪运动,为滑雪做贡献有一万种方式,并不只是你们说的,去参加冬奥,去拿奖牌……只有参加冬奥会、拿奖牌才算是个人么?”

她停顿了下—,闭了闭眼,又睁开。

“这个圈子,他明明一直都在,从来也没离开,他做的,比你们多得多。”

斩钉截铁地抛出这几个字。

网子外两人已经鸦雀无声。

这时候,不远处的男人一抬头,就看见原本坐在他雪板上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站了起来,这会儿背对着他,正和两个网外的人说话。

手指却笔直地指着他的方向。

单崇放下手里拎着的小鬼,让他自己复习刚才重复的要点,他则抬脚向着卫枝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