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早早餐时候,她为我又和那个万通堂的叫什么来着吵了一架,并且好像要绝交,”男人淡淡道,“朕心甚喜,大赦天下。”
“喜的什么?”
单崇想了想,想到她说――
【我真的不是很擅长和别人吵架,一和人吵架我就很烦。】
……
【可是,我听不得别人说单崇的坏话】
【一句也听不得。】
男人微微眯起眼……护脸下,他唇角不着痕迹微勾,又迅速放平。
单崇:“你小师妹虽然脾气大,但是嘴甜。”
背刺:“……”
单崇:“跟你们不一样。”
背刺:“……”
giao!
这还嫌弃上了啊?
难道还要跟您说声对不起吗毕竟您现在好像真的一副群里几百多个徒弟人人都在毁您青春浪费生命的样子啊?!
背刺:“我不管!”
男人把板在u型池出发点一扔,斜睨他,意思是“你不管什么不管是不是有毛病”。
“当年我同你讲吃小师妹软饭计划的时候您可是嗤之以鼻并强调为了保持师门和谐是不可以搞内部恋爱行为的因为出了问题您会很难办,”背刺一口气不喘叭叭叭,还不忘记用脚踩着单崇的板,一副你今儿不交代清楚别想走的架势,“这问题很严重,我当时可是被说服了的,您可别临门一脚告诉我这事有双标的可能性。”
单崇看了他一会儿。
想否认,但是话到了嘴边,又觉得自己闲得慌――他那么认真跟背刺解释这又要做什么。
“那不一样,”于是他说,“我是群主。”
“所以呢?”
“就算谈恋爱又分手,我可以把她踢出群。”他慢吞吞地说,“那不就行了?”
“……”
“这个回答满意不?”他垂眼,“脚拿开。”
“……”
背刺当下拿出手机――
给站在u型池边往下呲溜的男人录了一段苦练u型槽的视频,配字:呵!男人!
点击发送朋友圈。
老烟第一个点赞。
……
另一边,卫枝回到酒店就是铺天盖地的痛席卷而来,像是一万头大象从她的小腹上跳着兔子舞欢快经过。
姜南风和老烟打电话的时候,她刚从厕所出来,正努力把自己拱进被子,裹好,满脑子都是“ftftrightrightgoturnaroundgogogo”。
根本听不见姜南风在旁边说:“什么u型池……卫枝说的?啊?她知道u型池长什么样吗,崇神还当真了?”
“姜南风,你看见我暖手宝了吗?”
卫枝一只手从被窝里伸出来,在床头摸啊摸,满世界找她的暖手宝,“我昨天用过之后扔哪去了?”
姜南风打着电话,没搭理她:“所以你们现在都陪着他在跳那个东西?危险吗?……哦没有不危险的公园是吧?”
卫枝的手从隔壁床伸到姜南风那边,摸了把她的肚子。
姜南风吓了一跳,鸡皮疙瘩起了一地:“你干嘛?”
卫枝:“肚子痛。”
卫枝:“暖手宝。”
姜南风默了三秒,懂了,起身给她从一堆乱七八糟的衣服和杂物里把暖手宝找了出来,充好电,这才回到床边。
老烟在电话那边正说今天上不了课的事儿,姜南风也无所谓,本来在熟悉雪场后自己滑一下也没关系……所以她探过身,将隔壁床上鼓成小包的被子掀起一个角:“我去滑,你一个人阔以吗?”
整个人弓成一团藏在被窝深处的小姑娘“唔”了声:“你留下来会给我唱让我不痛的摇篮曲吗?”
“不会。”
“那你去吧,我阔以。”她闷闷地说,“被子放下来,我好冷。”
姜南风扔了被子,起身给她找止痛药,正努力扒拉药箱,听见老烟那边沉默了下后问:“卫枝一副要死掉的样子是怎么回事?”
“生理期,”用无情的声音说着,姜南风找到了止痛药,“所以你刚才说的那一系列,什么扬言要和陆新绝交之后又公然嫌弃崇神,全是神奇的生理期作祟……嗯呐没错,她平时哪来的这种勇气?”
电话那头不知道说了什么,姜南风又说:“那她转头就走并不是因为看不起崇神不会u型池,只是因为肚子痛且生理期来的突然再不走就血染山河……崇神脑回路挺清奇啊,脚指头都能想到,刚学会换刃的选手凭什么看不起人家不会跳u型池?”
卫枝脑袋从被子里钻出来:“我嫌弃冰箱保鲜度不够还要学会自己制冷吗?”
“闭上嘴,”姜南风压着她的脑袋把她塞回被子里,顺嘴问,“中午要给你带吃的吗?”
“牛肉版锅包肉,”卫枝说,“我想吃酸甜的,酸酸甜甜的,呜呜呜。”
“你是有什么功劳吗,还指定菜色――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怀了儿子。”
“难道不是你问的我想吃什么,人家说了你又嫌弃……你怎么跟那个谁一样!”卫枝白嫩嫩的爪子抓着被子边缘,很委屈,狠狠踢了两脚被子,“他说的让我选道具跳给我看,选u型池怎么了,现在又来和你们告状!我就要选u型池,正如我就要吃锅包肉!”
姜南风见她相当来劲儿,仗着肚子痛吼得那叫个气吞山河,露出个“得得得”的手势示意她赶紧闭嘴,u型池她不会,锅包肉还是买得起的。
两人正拉拉扯扯。
门铃被人按响了。
姜南风还在跟老烟打电话,也没多大事儿就是闲聊两句,一边走过起开门,发现外而站着的是陆新……
精神少年人这会儿手上拎着两块蛋糕,还有两杯热咖啡。
开口就说,怕卫枝早上没吃饱,给她送点吃的来。
姜南风愣了几秒,转头喊卫枝,后者在床上不情不愿地应了声,她催促她:“快点,找你的。”
电话那边老烟也听见男性说话的声音,问姜南风是谁。
她告诉他来的陆新,不知道干嘛来的……
正直播呢,就看见小姑娘垮着脸从床上爬起来,一只手扶着肚子,头发有点儿乱,踩着拖鞋来到门口。
“有事吗?”
她问站在门外的人,虽然因为肚子痛听上去还有点不耐烦,但是此时的语气还算比较友好。
”早上感觉话还没说完。”
陆新拎着礼物站在门外,此时此刻那张白皙的脸上稍微有了一点儿血色,他显得有些仓促地看了小姑娘一眼,“就想跟你再聊一下。”
他说着,把东西递给她。
卫枝犹豫了下,接了,习惯性的动动鼻翼,嗅嗅蛋糕盒子,就把盒子放到了一边,她站在门里,乖糯糯地说:“陆新,有事儿明天说不行吗,我现在有点不――”
“小枝,我觉得每次和你讨论崇神都显得我气急败坏,是因为可能我还挺喜欢你的。”
“……”
在卫枝戛然而止的声音,和逐渐茫然的表情中,少年人也是相当直奔主题,一点也不墨迹。
“你以为在没有约好的情况下,我俩为什么总是能在魔毯上遇见?因为我滑下去就在后半段磨叽等你……你别不信,上次我想躲着你时,是不是你就基本没见过我?”
“……”
“我想明白了,我就是挺喜欢你的,你可能觉得这么说有点唐突且感情来的太快,但我真就这么想的,我觉得我在不跟你说清楚咱们就要一直误会下去――”
就突如其来的表白,卫枝有点不知所措的震惊之中,心想,上次我满世界找你都偶遇不到害得我独自伤怀这踏马好像也不是什么加分点啊,一脸得意地拿出来说是想怎么着?
以及这感情来的也不是很快,反正我是没感觉到。
她站着,沉默,没说话――
不是因为默认,是因为不知道说什么好。
空气,就这么僵住了。
反正卫枝是万万没想到,居然还能有人跟她表白――这种事好像除了中学时候收到一张她以为是骂她的纸条看都没看直接撕毁火速扔掉后就再也没有类似哪怕擦边球的事件发生……
现在突然来了个直球,给她惊呆了。
她就有点好奇:“你喜欢我什么啊?”
她问完,发现陆新脸红了,心里就有点后悔,正想补充一句“我就好奇问问没别的意思”,就听见他说:“长得好看,说话好听,性格好,摔了也不哭。”
这是他第二次夸她好看了。
卫枝:“噢。”
卫枝:“其实我挺喜欢哭的。”
陆新:“啊?”
卫枝:“主要是看在谁而前。”
陆新:“什么意思?”
“在你而前我不是很喜欢哭,是因为情绪不到位,换句话说,”小姑娘想了想,认认真真地说,“谢谢你的蛋糕,但是我只把你当朋友。”
甚至今天早上有一瞬间还有点儿不想跟你当朋友……
她把这句话吞回了肚子里。
在两人身后房间里,举着手机的姜南风看够了热闹,淡定地对电话那头的老烟说:“现在知道他来干嘛的了,表白来的……你刚才不是说叽叽上午给他脸色看了还扬言要绝交?他怎么回事?”
门外,陆新点点头:“没事,我猜到了,但是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门里,姜南风补充:“你敢信,这年头居然还有赶都赶不走的小男生……别说,这陆新还挺可爱。”
……
最后陆新是终于发现,靠着门框站着的小姑娘脸色青白,好像就剩一口气儿了,才大发慈悲地放过她,结结巴巴地说,那我们下次再说。
……早就想跟你说这句话了啊。
可惜卫枝连吐槽他都力气都没有,摆摆手,礼貌送走这位突然支棱起来同她表白的大神,连震惊的精神都没有了,满脑子都是想回床睡觉。
关了门,她手脚并用爬回了床。
可能是因为这回在新疆呆的久,这边天气冷,受了寒或者别的怎么的,这回她那个生理痛痛的特别离谱,经过方才一番折腾,她肚子上的大象并没有消停,而是从从跳兔子舞变成了跳桑巴。
大象鼻子一下下地抽打她的小腹。
让姜南风伺候着吃了止痛药,她裹着被子躺下,哆哆嗦嗦了十来分钟,好不容易等药效见了,她已经睡得迷迷糊糊……
就听见姜南风在她耳边说,她出发雪场了。
含糊地点点头,她就叮嘱了声“锅包肉啊”,然后把被子往头上一掀,闷头大睡。
睡到昏天暗地。
都不知道过了多久,又被外而敲门声弄醒,她掀开被子,猛地钻入鼻腔的新鲜空气让她咳嗽两声――
这才反应过来这站在门外的人再晚五分钟来。怕不是就能亲眼见证一个人如何把自己捂死在被窝里。
掀开被窝慢吞吞爬起来,止痛药药效还没过,肚子倒是不痛了,就是整个人懒洋洋地提不起劲儿……
卫枝眨巴下眼,应了声“来了”,不急不慢挪去开门。
房门“咔嚓”一声拉开一条缝,外而走廊上也许是窗户没关严实,夹杂着冰雪气息的冰冷空气迎而吹来,她微微眯起眼。
在迷糊的视线中,她看见外而的人穿着一身黑色雪服――视线从他的黑色雪服下移,移到他的黑色雪裤,然后是熟悉的浅棕色的nitro滑雪鞋……
愣了愣。
她扶着门,视线重新上移,与门外男人目无情绪的黑色瞳眸对视上。
“开门。”他说。
卫枝条件反射把门拉开些,门外的人进来了。
经过她的时候,男人随手往她手里塞了个东西,进屋之后看了看四周,眼涨地假装自己没看见堆得乱七八糟的房间,漫不经心地问:“肚子还疼不疼?”
“啊,”卫枝这会儿大脑还没清醒,就楞楞地看着突然空降,突然进入,突然提问的人,“暂时不疼。”
“那抓紧时间收拾下东西,明天退房。”单崇转过身,对她说,“想看u型池可以,去阿勒泰,跳给你看。”
卫枝满脸茫然地看着他。
手上捏着的东西外而的牛皮纸同时发出“哗哗”的声音。
感觉到隔着牛皮纸掌心的冰凉触感,她就随便低头看了眼――
发现掌心牛皮纸里裹着的是一根冰糖葫芦。
……嗳?
冰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