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长喜乍然被永宣帝盯住,哆嗦了一下回道:“回皇上,这是苏良人身边的二品宫女水儿。”
“你将苏容华的贴身宫女叫出来。”永宣帝便好似想起了什么,对小福子吩咐道:“不用全都叫过来,喊那个今日陪着苏贵嫔去祈佛殿的贴身宫女来就可以。”
小福子领命进屋,片刻就将瑶儿带了出来。
“是奴婢今日陪着苏贵嫔去祈佛殿的,不知皇上有什么问题想问奴婢?”如今苏贵嫔平安产下大公主,瑶儿面上已经没有了先前的惊慌之色,一派无比镇定的模样。
“朕记得,先前仲秋节夜宴之事,朕是罚了苏良人每日抄写佛经,并且拿到祈佛殿烧掉,为苏贵嫔祈福。”永宣帝有些疑惑地问道;“既然已经有了苏良人为之抄写佛经祈福,苏贵嫔又为何亲自去祈佛殿呢?”
“回皇上,原先一开始就是这样的。”瑶儿缓缓说道:“谁知几日前,苏贵嫔做了噩梦,就去祈佛殿烧香拜佛,也去看一看苏良人的宫女烧佛经,以防她们偷懒。”
“当时也是奴婢陪着苏贵嫔的。没成想苏良人居然叫宫女请了祈佛殿的一位大师来,一边祝祷为苏贵嫔祈福,一边让宫女烧佛经。”瑶儿一边回忆一边说道:“见到主子之后,那位大师主动问了苏贵嫔的近况,并且对苏贵嫔说道,要想真的得到佛祖庇佑,还是要自己亲手抄写佛经,并且亲自烧掉的好。”
“从那天以后,苏贵嫔这几日都会由奴婢陪着,在白天去往祈佛殿抄写佛经,再亲自烧掉。”
“朕知道了,你继续回去服侍你的主子吧。”听完瑶儿的话,永宣帝挑了挑眉,对许太后笑道:“母后,这苏良人当真是悔过之心实足,居然能破费请了祈佛殿的大师过来。”
许太后微微一笑:“依着哀家看,皇上不如将那位主动关心苏贵嫔的大师请过来问一问吧?”说罢,许太后就派了陈嬷嬷亲自去请。
永宣帝未曾多加干涉,就向何长喜吩咐道:“何长喜,将那个叫水儿的宫女押过来。”
等水儿被押到永宣帝的面前,能从她的面上清晰地看出惊恐的神色,眼神还不断地看向端妃。
因着水儿向端妃使眼色的频率过高,永宣帝似笑非笑地望了一眼端妃。
端妃本就被水儿看得浑身不自在,心里发慌,再被永宣帝一看,斥责的话就脱口而出:“放肆,居然敢不断地盯着本宫!”
许太后不由扶额。
水儿被端妃斥责,整个身体都瑟缩了一下:“回娘娘,因着奴、奴婢是第一回见到娘娘,觉、觉得端妃娘娘十分美丽,就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永宣帝歪了歪脖子,对何长喜挥了挥手,示意对方替自己向水儿问话。
何长喜接收到消息,随即就清了清嗓子,向水儿问道:“你为什么在延庆宫附近鬼鬼祟祟的?”
水儿咽了一口口水,苦着一张脸喊冤道:“何公公误会,奴婢只是想去延庆宫见一见自己熟识的宫女罢了,怎么会是在延庆宫门口鬼鬼祟祟呢?”
端妃听到了水儿的说法,略微放下了一些紧张之色,许太后却是紧紧地捏住了自己的袖口,心里直觉越发地不对劲起来。
“皇上面前,你居然还敢狡辩?”何长喜冷哼了一声,将拂尘在空气中甩出一声清脆的响声:“若不是心里有鬼,怎么我和周公公喊你的时候,你不停下来解释,反而跑得飞快,最后求助了侍卫队才将你抓住呢?”
水儿眼珠一转,带上了一点心虚的神色:“何公公,那、那是因为奴婢未曾找到相熟的宫人。延庆宫的宫女和奴婢说了,那位宫人因为手脚不干净而被逐出了延庆宫。奴、奴婢是以为何公公和周公公因为这件事情来找奴婢,奴婢恐怕受到牵连,这才急急忙忙地跑走的。”
“胡言乱语!”何长喜看出水儿的心虚,立刻就厉声询问,想要攻破水儿的心里防线,叫她吐露出真相。
结果,不过何长喜怎么问,水儿就一口咬定只是去寻找相熟的宫人,和今晚苏贵嫔早产之事没有干系,也不是奉了苏良人的命令,然后去找端妃的。
“你在宫外可有家人?”永宣帝眉宇之间的阴郁之色愈加浓厚,见天光已经越来越亮,也变得越来越没有的耐心:“你可知,欺君之罪,乃是死罪?”
何长喜在脑中迅速回想了片刻,回复永宣帝道:“回皇上,水儿似乎在宫外还有母亲和一个弟弟。”
听到何长喜和永宣帝所说的话,水儿面上肯定的表情出现了些许的龟裂:“皇上,此事不关奴婢的家人”
“既然她这样咬定了事实,那进了慎刑司估计也不会改口。”永宣帝点了点水儿:“既然如此,那就将她的家人带过来,送进慎刑司。她什么时候说真话,她的家人就什么时候放出来。”
“自然,若是到时候这个水儿说了真相,那就是认定的欺君之罪,株连全家。”永宣帝的嗓音彻底冷了下来,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刀落到地上。
随着永宣帝的话语落地,水儿的身子也瘫软下来:“皇上、皇上奴婢有罪,奴婢有罪!请皇上不要去找寻奴婢的家人!”
说完这话,水儿见何长喜迈出的步伐停了下来,就抓住机会,爬到了永宣帝的面前:“皇上、皇上,您是不是说到了进慎刑司的时候,您才会株连奴婢全家?那是不是——奴婢现在说了,就不会了?”
永宣帝轻轻笑起来:“自然是这样的。”
听到永宣帝的话,水儿的眼睛就亮起来,整个人哆嗦起来,向永宣帝的脚边缩去,看起来就像——在远离永宣帝身边的某个人。
“水儿,你是叫水儿对么?”陈嬷嬷迟迟未曾回来,许太后终于按捺不住,轻声开了口:“欺君之罪乃是大罪,水儿你一定要谨慎开口,不要胡言乱语。”
水儿的神色上又带了一点惊恐的神色,对着许太后缓缓道:“太后娘娘放心,奴婢不会胡言乱语的。奴、奴婢会将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皇上的。”
随后,水儿就将面容转向永宣帝,含着泪花道:“回皇上,奴婢方才的确说了谎——奴婢今晚,是奉了苏良人的命令,前往延庆宫找端妃娘娘求救的。苏良人特意吩咐了奴婢,不论什么人问起,都不要说出苏良人真正的吩咐。”
“苏良人说了,若是叫别人知道此事,就让奴婢和奴婢的家人生不如死!”水儿的泪珠簌簌而下:“所、所以奴婢方才才说谎的!”
端妃听到提及了自己的名字,当即就要起身辩解,被许太后按了下来。
永宣帝扬了扬眉,对水儿道:“继续说下去,苏良人为何要你去找端妃求救,又为何不叫你告诉别人?”
“回、回皇上,奴婢并不清楚。”水儿面上露出几分无措:“不过,苏良人是在苏容华喊了稳婆来的时候,着急忙慌地叫奴婢去的。”
水儿正说着,周德福带着记录本,陈嬷嬷带着那位大师,同时回来了。
永宣帝挥手叫水儿暂时退到一边,随后免了周德福几人的请安,直接点了陈嬷嬷带回来的大师问道:“你前几日是否受了苏良人之托为苏贵嫔祈福,并且见过苏贵嫔,还劝苏贵嫔亲自抄写佛经?”
被点到名的,正是祈佛殿颇有名气的通惠大师。
通惠大师满面慈悲之色,双手合十,对着永宣帝鞠了一躬:“回皇上,正是老衲。”
“老衲知道皇上要问老衲什么问题。”通惠大师微微笑道:“前几日,的确是苏良人请了老内去为抄给苏贵嫔的佛经祈福。但遇见苏贵嫔属实是意外,而那几句和苏贵嫔的话,也只是出于老衲的本心而已。”
“皇上也应当知道。若是想真的祈求佛祖庇佑,还是亲自祈福的好。”通惠大师平和道。
永宣帝的眼神一凝:“通惠大师,您说的可都是真话。”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通惠大师仍旧是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
“既然如此,那辛苦通惠大师跑着一趟了。”永宣帝的眼扫过院子里的人:带着通惠大师来的陈嬷嬷,神色平静的许太后,明显送了一口气的端妃,缓缓说道。
通惠大师下去了,接下来就剩下周德福了。
周德福乖巧,也不用永宣帝开口,就赶忙将记录本给送上了:“皇上请看,在近日送进宫来的东西里面,都是一一核实准确的,唯有一样东西,没有详细记录。”
“那就是前七天,苏良人从宫外托人带了一小盒东西回来。因着当时记录的人,和苏良人身边的宫女颇为相熟,就没有打开来查看,只按着对方的要求记下——治疗腹泻的药物。”
作者有话要说:
严重卡文,已经替换
暂时更新这么多,剩下没有更新的四千字,争取在凌晨三点前更新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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