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人没等到，倒是等到去婆家村子走亲戚回来的人上门说闲话时，说肖爱民在搞什么鱼塘，已经开始动工了。

刘艳艳气得脸色发青。

这是铁了心要养鱼啊！

肖爱民就是这样打算的，在过年前把鱼塘挖出来，开春的时候再买小鱼苗回来养，肖乐和莫丞都去帮忙挖鱼塘了。

要说这鱼塘的地理条件那是真好，三家人分到手的田地里，只有肖爱民一家的旁边有挨着水源的地。

而且还是比较平缓的，但是土地不是肥沃的地。

用来养鱼还真刚好，而且就在他们家院子下面没多远的地方。

“等修了楼房，这院墙我就敞开了造，”在歇息的时候，肖爱民指着上坡的家说，“院门做成大双扇，白天家里有人就把院门大开着，能看见鱼塘，晚上栓条狗在鱼塘边。”

说起狗，肖乐问一旁的二柱，“二柱哥，你们家的狼狗生了吗？”

二柱家是村里几代人都在养狗的人家，即便是最困难的那几年，狗子也跟着他们，二柱的祖爷爷那会儿带回来一条母的狼狗，从那以后大狗不在了，就养着小狗，一代一代下来，如今几个村子，就二柱家的狼狗是最正宗的。

“还得一个多月，”二柱挠头，“这次的肚子有些小，要只有两条怕是不行，这镇上有两家春天的时候就定下了。”

“有当然是最好的，没有也没事儿，”肖爱民笑道，“不过家里养着狗，确实要安心一些。”

这话倒是让肖乐转头去看莫丞了，莫丞余光瞥见他的小眼神后，扬眉道，“想养？”

他这话说得小声，就只有二人能听见的音量。

“可以吗？”

肖乐眼巴巴地看着他，好像那狗养在莫丞家，是他的一般。

“也不是不行，”莫丞摸了摸下巴，“我县里有一朋友，他家有马犬，也不知道生崽儿没。”

“马犬？什么是马犬？”

肖乡巴佬乐一脸懵地问道。

“就是一种猎犬，”莫丞说。

“是细犬吗？”

二柱凑过来问道，“我小时候见过一个走山叔叔带的细犬，可厉害了！”

“不是，到时候看看有没有，”莫丞没再多说。

肖爱民家的鱼塘，因为刚开始，所以只挖了两个四四方方的出来，就这么两个鱼塘，就忙了他们五六个人一个半月。

都快十二月份了。

肖乐懒洋洋地不再喜欢出门，即便是莫丞那边也不愿意去了。

虽然不是很远，但是得出门，一出门就是寒风，冷得发抖。

莫丞拿他没有办法，只能自己时不时上门来看看他，偶尔带来些吃的，这不，刚从县里回来的他，把米面放好后，便来到了肖家。

“大白兔？”

肖乐一愣，看着手里的兔子糖一脸惊讶，现在就有了吗？

“有股奶味儿，味道还不错，你尝尝，”莫丞买了一大袋，大概两斤。

肖乐剥开糖纸塞进嘴里，香甜可口，一股淡淡的奶香在嘴里散开，他快乐地眯起眼，“好吃。”

“就知道你喜欢。”

莫丞又拿出两盒饼干，“这里面有果浆，和夹心饼干差不多，但是比那个好吃。”

肖乐毫不客气地收下，“晚上就在这吃饭吧。”

“好。”

莫丞轻笑。

而这会儿走进火房的肖妈便看见自己的小儿子，左手拿着一大包一看就不便宜的糖，右手拿着两盒饼干，腮帮子鼓鼓的，忙得不行。

“哎哟，你费些钱，全给他吃了，”肖妈给莫丞塞了两个鸡蛋，“刚煮好的，快吃。”

“吃吗？”

莫丞一边剥一边问肖乐。

肖乐扫了一眼盯着自己的老母亲，一脸矜持，“算了，我吃饼干。”

说完，在肖妈要数落他时，肖乐快速给了她一个，“比夹心饼干还要好吃呢，妈，您尝尝。”

“哎哟，”肖妈却皱着眉看着手里的饼干，“那不是比夹心饼干还要贵？花了多少钱啊？”

“婶子放心吧，”莫丞一边吃着鸡蛋一边回着，“不贵。”

“不贵个屁，”肖妈瞪着他，“修房子就花了不少钱，荒地那也不便宜，你还没个暖乎人在身边呢，花钱这么大手大脚的，那怎么成？”

“就是，一点都不知道节省，”肖乐嘴里吃着饼干，鼓着腮帮子跟着教训着莫丞。

莫丞：……真想把他手里的东西给抢过来。

“你好意思说！莫丞买的东西全进你嘴里了！”

肖妈正想给肖乐一下时，莫丞就赶忙从兜里掏出五块钱递过去，“这是卖兔毛的钱。”

两个月的兔毛，卖了五块钱，也是非常不错的。

“你拿着花，”肖妈不要，就肖乐手里那些东西，就不止五块钱。

“那我给肖乐了？”

眼看着莫丞就要把钱递过去，而家里这个不懂人眼色的小儿子居然想接过去时，肖妈赶忙夺了过来。

肖乐像个鸭子一样笑得刺耳。

没办法，他也不知道怎么的，现在才开始变声。

晚上莫丞在肖乐家吃了饭不说，晚上还被留下来睡了一觉，自然是睡客房的。

第二天下起了大雨，莫丞惦记着家里的鸡，便借了伞回去了。

他刚走没多久，肖大伯娘就过来串门。

这下雨天，大伙儿都爱去相熟的人家窜门，自然不是空着手，这不，肖大伯娘就拿着打了一半的毛线衣。

看那颜色，应该是给肖爱民或者肖爱国打的。

而肖妈此时才开了个头，肖乐舔着脸过去问，结果却被告知是给莫丞打的毛线衣。

“你好意思要？你占了人家多少便宜，自然是给他的。”

肖妈心疼莫丞一个人过日子，这么好的孩子，可不得多关心关心。

肖乐也没吃醋，反而和她讨论在上面打什么花样，肖大伯娘笑眯眯地看着二人。

“秀英去县里有一个多月了吧？也不知道有没有好消息。”

肖妈闻言也笑，“有是最好的，没有也不着急，还年轻。”

“是啊，”肖大伯娘连连点头，接着又说起一直没回来的刘艳艳，“爱民也不去接，更不让我们插手，她也不回来，看这样子……”

她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难过。

其实只要刘艳艳安安分分地过日子，别惦记东家，嫉妒西家的，她也希望他们过得好。

肖乐拿了几个红薯，扒开火堆埋了进去，闻言也没说话。

听着她们在那说这家的媳妇，那家的婆婆怎么怎么的，听着听着红薯就好了，刚弄出来，出去看田的肖爸就回来了。

于是肖乐把自己那个给了对方，剩下两个肖妈和肖大伯娘一人一个。

“中午就在这吃，”快中午了，肖大伯娘起身要回去，被肖妈挽留。

“我倒是想，”肖大伯娘笑道，“可家里还有两张嘴呢，我不回去做饭，他们把灶房弄得不成样子，到最后收拾的人还是我。”

肖妈心有戚戚地点头，“那你把毛线留下，吃了午饭再过来。”

“行。”

肖大伯娘把小箩筐放在他们家，便回去了。

中午就吃面，肖乐做的。

吃过面后，肖乐觉得无聊，便穿上肖爱民给他的那件棉衣，去找莫丞了。

莫丞一个人在家也烧着火，他躺在竹椅上，旁边放着高凳子，凳子上放着一杯温热的茶。

“啧啧，这日子真美啊。”

院门半掩着，所以肖乐直接进来了。

他走进火房，身上带着一股寒气。

莫丞惊讶地睁开眼，看着对方蹲在火堆边取暖，“不是不想出门吗？”

“我妈和大伯娘一直在聊婆媳问题，我听得发困，就出来了。”

“我还没吃饭呢。”

莫丞揣着手，瞥了他一眼。

肖乐端起那凳子上的茶盅，打开盖子直接喝了一口，见此莫丞耳朵有些红，“这是我的茶盅。”

“你家里还有其它茶盅吗？”

肖乐理直气壮。

“……那是因为你一直要用我的，再买一个不是浪费钱吗？”

莫丞比他还要理直气壮，“昨儿还和婶子一起说我不知道节省呢。”

“你再哔哔一句我就不去下面了。”

“……我错了，我去烧火。”

莫丞起身，迅速去了灶房。

肖乐又喝了几口茶，在火堆边上墨迹了一会儿后，这才去灶房给某人下面吃。

“怎么这么晚都不准备午饭？”

看着端着大碗坐在火堆边吃面的莫丞，肖乐微微皱眉问道。

“起晚了，早饭吃得晚，加上这天不好，没啥胃口。”

“现在有胃口了？”

“谁让你做的面好吃呢？”

莫丞的夸赞让肖乐露出满意的笑，等对方吃了面，收拾好碗筷回火房时，便见自己的竹椅已经被某人霸占，无奈之下，莫丞坐在了他身旁的长凳上。

“想烤啥吃不？”

“土豆吧，不想吃红薯了。”

肖乐懒洋洋地偏过头来，莫丞一没忍住，就狠狠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也不知道用什么洗的头，头发又多又黑。”

他的夸赞并没有让肖乐快乐起来，一边理着被搞乱的呆毛，一边回着，“天生的，谢谢。”

“不要脸，”莫丞虽然这么说，还是在火堆里埋了好几个大土豆，“家里还有刘三送的辣子面，待会儿撒在土豆面上，味道好得很。”

“你帮我撒，谢谢丞哥。”

肖乐总会在适当的时候撒娇。

莫丞虽然面上不耐烦，但还是照做了。

吃着热乎乎，糯唧唧的土豆，肖乐一脸满足，“问了吗？”

“问了，他家的是公狗，”莫丞有些尴尬地回着，“我记得的上次看见他家狗的时候，明明是大肚子，怎么变成公狗了？”

肖乐毫不客气地嘲笑对方，最后还是道，“就养土狗吧，土狗聪明又顾家。”

“成，开春后小狗多，到时候我们四处挑选一条回来。”

莫丞啃着土豆道。

看他这样子，实在是有点憨，于是肖乐拍了拍莫丞的肩膀，示意他看自己吃土豆。

“是男人，就应该这么吃。”

说着，肖乐把小半个拳头大小的土豆直接塞进了嘴里。

腮帮子鼓得不成样子，这会儿了还想着说话，“唔唔唔……呜呜……嗯呜。”

用看傻子的眼神盯着肖乐看了好一会儿后，莫丞把茶盅递过去，“傻孩子。”

好不容易吃完的肖乐泪巴巴地接过茶盅，喝了一大半茶水，这才缓过来。

“差点整吐了！”

莫丞轻哼一声，又扒拉出一个比他拳头还大的土豆递过去，强迫某人表演，“再来一次。”

“我不！”

肖乐扭过头。

“是不是男人？不是你说的吗？”

莫丞伸出手捏住他的下巴，让他面对着自己。

二人距离很近，加上莫丞的姿势，显得十分暧昧。

肖乐盯着莫丞微红的耳朵扫了一眼，忽然整个人直起来，迎着莫丞的脸就凑过去，吓得莫丞松开手，整个人都坐在对面的长凳上了。

“你你你你想做什么！”

莫丞的声音超大，现在不只是耳朵红了，脸也红了。

而刚才捏了肖乐下巴的手，此时也使劲儿甩了甩。

“我就只躺累了，想坐起来而已，”肖乐一脸坦然，意味深长地看着慌乱的莫丞，“倒是丞哥，你脸红什么？是不是被我绝世美颜给惊住了？”

“……要不要脸？”

莫丞更凶了。

不过脸上的红到底褪下去了。

肖乐见他正常了，重新躺下去，伸出手，“帮我再剥一个呗。”

莫丞不想动，但是又想到刚才那一阵的惊吓，觉得不接话好像又点特意，于是老老实实扒拉出一个土豆，刚剥好，又听那人娇声道。

“记得多撒一点辣子面。”

莫丞：“……你真是大爷。”

“怎么敢当啊，不过你要是喜欢，我也可以做你大爷。”

“滚蛋吧你！”

于是吃饱了的肖乐圆润地滚蛋了。

路上还遇见刘三和二柱，得知他们要去找莫丞玩牌，于是肖乐又跟着回去了。

夹了木炭放在火盆里，火盆再放桌子下，这样脚下也不觉得冷。

肖乐坐在莫丞的对面。

他看着三人都掏出大大小小的票子放在自己面前后，也摸了摸自己的兜儿，结果他翻出来的全是大白兔糖。

刘三和二柱毫不客气地抓了几颗过去吃，莫丞更是过分，把剩下的三分之二都抓走了。

肖乐见此直接在他面前抽了一张五角的，“丞哥，借我五角。”

“记得还。”

莫丞吃着糖，轻笑道。

“不算利息就成，”肖乐嘿嘿一笑，这纸牌还是刘三去省城时，看别人玩得开心，学会了后，居然买了二十多盒牌回来，自家留了两盒，肖乐家和莫丞家送了一盒，剩下的全卖给村里人了。

他们打五分二七十。

肖乐盘盘第一个胡，不但还了莫丞那五角，到吃晚饭的时候，还赢了三块钱。

他嘚瑟得不行。

莫丞和刘三输得最多，就肖乐和二柱赢。

“去我家吃饭不？”

“算了，你快点滚。”

“啧啧啧，口是心非，”肖乐虽然这么说，可还是跑得非快，手里的伞就像是开了挂一样，即便他跑得飞快，伞也没晃动一下。

恶狠狠地把院门关上后，莫丞回到火房，鬼使神差地躺在那竹椅上，发起了神……

回到家的肖乐，见肖大伯一家都在，灶房里热闹得很，于是肖乐索性去抓了一只肥兔子，反正这东西的繁殖能力实在是太强，就村里好几家都来买了几次了，圈里还像是没少一般。

他杀兔子，肖爱民就去请肖三叔一家过来吃饭，想着莫丞一个人在家，肖妈也让他把对方叫了过来。

听见敲门声时，莫丞心中一喜，还以为是肖乐回来了。

可走出火房时，他又觉得自己有点不对劲儿，在那站了一会儿后，门外传来肖爱民的声音，他这才去开门。

一听不是肖乐，莫丞摸了摸心口，总觉得有些失望。

但被邀请过去吃饭，还吃红烧兔子，于是他灭了火房的火，关上院门跟着去了肖家。

等到的时候，肖乐已经在烧兔子，堂屋里的大圆桌子，已经摆了不少菜了。

两条红烧鱼，还有豆腐，莫丞挠头，凑到肖爱民那低声问道，“今儿是什么日子啊？”

这菜过于丰盛，而且肖家人都聚在一块儿了。

“没什么日子，就是好久没聚在一起吃饭了，如今日子越过越好，所以就在一起吃顿饭。”

肖爱民的话让莫丞松了口气，接着又打听器肖乐的生日。

“他啊，大年初一。”

莫丞干巴巴地回着，“真会挑日子。”

肖爱民噗嗤一笑，“他可不喜欢，这过生日和过年搞在一起，都在庆祝新年，哪里记得他生日。”

莫丞闻言也笑。

不过心里却在盘算，该送肖乐什么生辰礼好。

这顿饭吃得那叫一个舒坦，饭后全都围着火堆坐着说话，肖乐和莫丞嘀嘀咕咕了半晌，最后肖乐给了他一下。

“知道什么叫惊喜吗？你得默默给我准备，这一开始就问我喜欢啥，是不是太刻意了？”

“那你喜欢啥？”

“钱。”

肖乐一脸俗样。

“……换一个。”

“……这世界上还有比钱更好的礼物吗？”

“……太俗了，换一个。”

“你自己想，我不想动脑子，谢谢丞哥，丞哥最好了，”肖乐拉着他的手臂小声比比。

莫丞赶忙抽回自己的手，心虚地扫了一圈，见没人瞅他们后，才一本正经地对肖乐道，“说话就说话，别拉拉扯扯的。”

“打牌不？”

肖乐还没说话呢，肖爱民便凑过来问他们。

“我们三不够啊？”

“三叔也来。”

肖乐闻言双眼亮晶晶地看向肖三叔，“这是要做散财童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