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你今儿吃了午饭就出去溜达了一圈儿,你去哪儿了?”
不等肖爱民询问刘艳艳,他老母亲就一把扯开他,指着刘艳艳的鼻子大声质问道。
“我……”
“去哪儿了?别拿话糊弄我!”
肖大伯娘连声质问着,刘艳艳本就心里慌,加上身上这么疼,又接连被质问,她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半天没有那种柔弱的哭泣了。
此时就像个被抓住做了坏事的孩子一样,哭得鼻涕都出来了。
这可把一家人给哭懵了,要知道他们是经常看见这个人哭,但是从未见过这种哭法,肖爱民上前将人拉进了屋。
肖大伯娘还准备跟过去骂的时候,被肖大伯一把拉住,“这事儿丢人,她要想真心过日子,以后我们就盯紧点,要是她……爱民也不会让她胡闹的。”
“闹心得很!爱民一娶了她,家里几个孩子都不齐心了!”
肖大伯他们一共有四个孩子,两个儿子两个姑娘,两个姑娘最小的那个去年都结婚了,小儿子倒是没结婚,但是得知肖爱民要娶他以前的堂嫂,小儿子直接跟着村里几个胆子大的人,去省城找活儿做去了,这两年只有过年的时候才回来住两天。
肖大伯娘越想心里越不得劲儿,而屋子里的肖爱民也直直地看着还在抽泣的刘艳艳。
“说实话,吃了饭后,你去了哪儿。”
刘艳艳擦了擦红肿的眼睛,“中午吃饭的时候,妈就骂了我几句,你走后她更是看我不顺眼,我心里不得劲儿,就憋着一股气去了小竹林那边站了一会儿,二婶刚好开院门丢什么东西,老远看见我,脸色也不好……后来我就回来了,然后拿了锄头去找你。”
“爱民哥,我真没有挑拨离间,我们和他们家的关系本就……我怎么会那么傻呢?我只想和你好好过日子。”
刘艳艳一把抱住肖爱民的腰,语气中满是对肖爱民的依恋与爱意。
肖爱民抿了抿唇,将人抱住。
“要不,咱们也和小弟一样,出去找活儿做的?”
过了一会儿,刘艳艳提道。
按照时间线,肖爱民今年就会出去的。
“我们走了,爸妈怎么办?”
肖爱民揉了揉她的脑袋,“再说,有了你后,我觉得日子非常满足。”
刘艳艳听得心里十分满足,可到底想着以后的富贵日子,心里琢磨着,还是得找个机会,让肖爱民出去。
挨了一顿打,晚上肖乐就吃上了肉。
家里最后一截腊肉,这天热,再不吃就得坏了。
肖妈将长豆和南瓜煮在腊肉汤里,也不用放盐,味道下饭得很。
就这么两个菜,三人吃得津津有味。
“哥结婚那天的菜都送完了?”
一边吃,肖乐一边找话说。
肖妈扫了一眼他还有些发红的眼尾,好气又好笑地回了一句,“这天热,哪里敢做多了,都是紧着出席,剩下一点素菜,分给你大伯和三叔了。”
“来,多吃点。”
心疼刚挨了揍的小儿子,肖爸给他夹了一块贼肥的腊肉。
“妈吃,”肖乐直接夹给了肖妈,自己又从腊肉那夹了一片瘦肉,“我喜欢吃瘦的。”
“哪有人喜欢吃瘦的,一点都不肥,养不了身体,”肖妈心里甜滋滋的,却还是想把肉给肖乐,肖乐抱着自己的碗往旁边移了移,坚决不要。
吃过饭后,肖乐主动去收拾碗筷,肖妈有心让他多做点活儿,所以也没帮忙。
村里还没通电,用的都是油灯多一些,肖妈是节俭惯了的,只要天没有黑尽,她是不会用的,能省一点是一点。
天热得很,一家三口坐在院子里,每人手里都拿着一肖爸用竹片编的大蒲扇,此时一边扇着风和蚊虫,一边说着话。
主要是问肖乐去县里都做了些什么,哥嫂处得如何等等。
“妈,等嫂子回来,您跟她说一说筒子楼那个叫翠花的,”肖乐一脸不喜,“听人墙角就算了,还用那种狼一样的眼神看哥哥,一看就没安好心。”
“你说的是那个又高又瘦,总爱甩着两大辫子的姑娘吧?”
肖妈一下就想起来了。
“对,您知道啊?”
“我怎么不知道,”肖妈手里的大蒲扇一下就拍想脚脖子处,赶走了蚊虫后她还挠了挠,“说起来,那姑娘也是个可怜人,订了三次婚,硬是一次都没嫁出去,我和她妈也说过几次话,她妈还央求我,说我们村里有没有合适的,都不指望她能嫁个工人。”
肖妈经常去给肖卫国送菜等,所以和筒子楼的人也比较熟悉。
“只希望她能嫁出去,有个自己的家,可这姑娘眼高得很,筒子楼的人给她介绍了不少,她都看不上。”
不想现在瞧上自己儿子了。
“你哥都结婚了,不会的。”
肖爸这个时候一般只会听,极少说话,但是听到这,还是忍不住插了一句嘴,“还是提醒提醒秀英,咱们儿子离了一次,指不定那个什么翠花还想咱们儿子离第二次呢。”
“说什么呢!”
肖妈手里的蒲扇直接给了肖爸脑袋一下,肖乐啧了一声,听起来就疼。
“有你这么说自己儿子的吗?现在村里还好些人背地里说我们家卫国呢,”肖妈想起来就不得劲儿,眼看着就要想起肖乐听信刘艳艳话的事儿,肖乐赶紧打了个哈欠,“好累啊,我睡了。”
他收拾完碗筷后,就洗了一个冷水澡,也洗漱完了,这一进房间,还真没多久便睡着了。
“怄人得很。”
肖妈还在院子里冲肖爸抱怨,“当初我们要是硬气一些,直接报警查清楚点,说不定儿子就不会结婚,也不会离婚了。”
搞了个二婚的名头放在身上,多少家人在背地里笑话他们,就连大女儿在婆家都被问了好几次。
“她当时要死要活,就咬定我们儿子欺负了她,这就算是报警,我看为了名声,她也不会松口,”肖爸摸出旱烟,划拉火柴点燃后,抽了一大口。
肖妈嫌弃地坐在了肖乐刚才坐的小凳子上,“说要名声,这为了离婚,倒是什么话都说了,她和爱民也快得很,要说她之前没有心思,我是不信的。”
肖爸这会儿听到这话,心里也怄起来了。
二人相对沉默了一会儿后,肖妈起身去关了院门,“睡了吧。”
“欸。”
这晚只有肖乐睡得最好,不管是肖妈他们还是肖大伯一家,都没怎么睡好。
刘艳艳倒是消停了几天,不敢去找肖乐,但是她十分自信,少年心最好掌握,只要生出了感情,好几年都不会改变的,所以即便不去找肖乐,刘艳艳也不担心对方对自己没有感觉了。
指不定她没找上门,肖乐还会偷偷找他呢。
结果第三天下午,肖乐还真找来了。
“大伯娘,我来借木梯,我们家的木梯被吴叔借去修补屋顶了,还没拿回来,”肖乐走进肖大伯家,对正在剁猪草的肖大伯娘道。
肖爱民和刘艳艳都在家,听见肖乐的声音,肖爱民先从堂屋出来,“肖乐,屁股还疼吗?”
刘艳艳听到这话,倒是不敢出去了。
“爱民哥,你这是哪壶不提提哪壶,”肖乐瘪了瘪嘴,冲肖大伯娘告状,“那天爱民哥就在门口看我挨揍呢,还在那笑。”
肖大伯娘立马瞪了眼肖爱民,又笑看着肖乐道,“别理他,你用木梯做什么啊?”
“我们堂屋那这段时间老师漏雨,这不,我妈怕今儿晚上下大雨,所以让我也修补修补房顶。”
肖乐扛着木梯往外走。
“慢点啊!”
肖大伯娘叮嘱着。
“欸。”
肖乐还真的只是来借木梯的,甭说看堂屋那边了,就是肖爱民他都没怎么看。
肖爱民一直盯着他,见此倒是觉得松了口气,结果就被他老娘用扫帚打了好几下,“收起你的龌龊心思!肖乐还是个娃!”
“……我没这个意思。”
“呸!你就护着那个搅事儿的吧,以后有你哭的时候!”
肖大伯娘拿着扫帚,连猪草都不剁了,直接让肖爱民上手。
接着又冲进堂屋,开始扫地,动作大得很,刘艳艳哪里还敢歇着,也去扫院子了。
一个小时后肖乐来还木梯,刘艳艳正好在堂屋门口理长豆,肖爱民出去了,肖大伯娘也在后屋扫鸡圈。
“堂嫂,谢谢了。”
肖乐还是挺讲礼的一个人。
刘艳艳听到这个称呼抿了抿唇,她小声道,“你以前都叫我艳艳姐的。”
“那个称呼不好,我得知礼,”肖乐一本正经,放下木梯就要走。
半点话都没有要和刘艳艳说的样子。
刘艳艳见此忍不住叫住他,“秀英……对你怎么样?”
肖乐余光瞥见后屋过来转角处的衣角,大声道,“我嫂子对我自然是好的,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我这不是怕她性子强会欺负你吗?”
刘艳艳听他满口我嫂子,心里立马就不舒服了,于是来了这么一句。
肖乐一脸疑惑,“我嫂子性子好得很,哪里强了?再说了,她怎么会欺负我呢?堂嫂你这话真怪,我走了。”
“你……”
刘艳艳气得把手里的长豆扔进了簸箕里,可这一侧目,就对上肖大伯娘那一脸阴沉。
她吓得浑身一颤。
恰好此时院子外传来肖乐招呼肖爱民的声音,肖爱民一进院门,就见老娘和自己媳妇儿的脸色不对。
“爱民,你这媳妇真会挑拨啊,我这次可是亲耳听见她说卫国媳妇性子强,怕她欺负肖乐,肖乐反驳了她,她还气得很,瞧瞧这没长虫的长豆都被她扔在了簸箕了。”
肖大伯娘深深吸了口气,指着脸色发白的刘艳艳,“这回你还有什么话说?莫不是要说我人老耳朵聋是不是?”
“……我我只是关心关心他,他也是我弟弟嘛。”
刘艳艳见肖爱民的脸色并没有因为她这话好看,心里也一阵慌张,还没准备好哭,肖爱民就背着柴去了柴房,一晚上都没和她说话,晚上睡觉的时候,也去以前妹妹们的房间睡,没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