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自然是肖妈和肖乐一块儿做的,因为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十点左右了,这会儿再去上工,也不好记工分,索性在家准备午饭,下午再去上工。
当饭菜快上桌的时候,肖乐带着英英去魏美华上工的地儿溜达了一圈,大意就是他们回来了,饭菜也好了,等下了工魏美华就可以回去吃饭。
“美华,”与魏美华关系不错的林四嫂见此凑了过来,“别说,你这小叔子虽然人混了些,可对英英是实在好。”
瞧瞧那耐烦的样儿,在这村里可找不出几个人。
魏美华扫了一眼抱着肖乐胳膊,笑眯眯要飞飞的英英,埋头一边干活儿,一边回着,“你家小姑子对妞妞不也疼极了吗?”
那一样吗?那是小姑子。
林四嫂本想反驳一下,可转念一想,小姑子和小叔子其实都一样。
便没再说这话。
中午没做肉,因为晚上有客人来,但是他们吃了半罐子莫知青送的鱼酱。
味道鲜美极了,英英特别爱吃,肖乐便给她舀了一大勺,让她和杂粮饭搅拌着一起吃。
一想到晚上有肉吃,肖乐下午去上工的时候,十分神采奕奕,见到他的莫知青微微一愣。
“心情不错?”
他问道。
肖乐双手叉腰,作小茶壶妖状,“这么容易就被看出来了?欸,咱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心有灵犀?
莫知青微微勾唇,也没指出这个成语不是他这么用的。
初夏,正是锄草的季节,莫知青和肖乐分在了一块地里,大多数人都是两人一块地,但都是一个从左边锄过去,一个从右边锄过来。
到了莫知青他们这,二人都是在同一个方向干活儿,一个在地上面一些,一个在下面一些,二人之间的距离是那种说话不用太大声,二人都听得见的距离。
大概干两个小时的活儿,大家会坐下来歇十几分钟。
肖乐刚在莫知青身侧坐下,身旁便伸出一只指骨分明的手,只见那手心处有两颗红色的糖,一看糖衣就知道这是喜糖。
“你的喜糖?”
肖乐微微皱眉,没有接过去。
莫知青见此笑道,“我大哥结婚,这是寄过来的喜糖,我只带了两颗,毕竟一天吃糖吃多了,对牙不好。”
今儿上午赶集的路上以及回来的途中,肖乐吃了不少糖。
莫知青也是回去后,才从包袱里发现一盒喜糖,他私心地想,每天给肖乐两颗,让他高兴。
本想着明日再给肖乐的,可出门时,莫知青还是回去拿上了。
一听是莫知青大哥的喜糖,原本还眉头微皱的肖乐,立马眉开眼笑地从他手心处抓过那两颗糖。
“原来是这样啊!祝大哥大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长长久久啊!”
语气里全是雀跃,指尖轻刮过莫知青的手心时,微微的痒意让莫知青的喉结上下滑动了几下,那双藏在眼镜后面的眼眸也逐渐深邃起来。
偏偏开心剥着糖衣的肖乐没注意这点,他先是剥了一颗出来,并没有着急往自己嘴里塞,而是递到莫知青面前,“吃。”
肖乐递过来后,也没看过去,而是拿着另一颗糖打量着,“这糖一看就不是便宜货,我有口福了。”
正说着呢,便感觉自己递过去的手,忽然一阵温热,即便是转瞬即逝,可肖乐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快速收回手后,便一直红着脸剥手里的糖。
可那双手一直在发抖,看着十分没有出息。
这让本来也很紧张的莫知青瞧见后,忽然凑了过来,温热的气息让肖乐整个人往旁边一倒,整个人倒在地上,那糖差点也顺着他的方向掉出去了,好在他眼疾手快,扯掉糖衣便塞进了自己嘴里。
“慢点儿。”
莫知青一把将人拉了起来。
他们坐的位置比较偏,并没有多少人往这边看,更没有人瞧见他们刚才那暧昧的一幕。
“莫知青,你是故意的。”
肖乐一边吃着糖,一边用那双发润的眼睛看着莫知青道。
莫知青抬手抚了抚眼镜儿,镇定自若道,“什么故意的?”
这是逼着他把自己“故意”的事儿,重复一遍。
肖乐忍住嘴角抽动,清咳一声道,“晚上去我家吃饭。”
他忽然转移了话题,让莫知青笑了笑,“改天吧。”
不想肖乐忽然转过头,用那双清澈的眼睛盯着他道,“你是不是看不起我?”
这是什么话?
莫知青微微皱眉,“怎么可能。”
“那你怎么不来我家吃饭?”
“不去你家吃饭,就看不起你了?”
这个逻辑,让莫知青好笑又无奈。
“那当然了,”肖乐轻哼一声,“我可从未带过人回家吃饭的。”
“我是第一个?”
“那是当然。”
肖乐起身,拿起锄头走向刚才干活的地里,“可我没想到,第一次请人去家里吃饭,人家还不去。”
这话充满了控诉。
莫知青也跟着起身,拿起锄头跟在他后面,“那我下工后回知青所换件衣服再去,如何?”
“你答应去了?”
肖乐回过头,露出莲里莲的笑。
看得莫知青也跟着欢喜起来,“我自然得去。”
第一次被邀请去家里吃饭,那是不是说他在肖乐心里是特殊的。
傍晚下工后,莫知青便回知青所去了,看着肖乐一个在大路上走的肖爹快步上前,“怎么只有你一个人?不是说莫知青晚上要来咱们家吃饭吗?”
“要来的,”肖乐点头,“他待会儿就来。”
那就好,肖爹还以为肖乐请了莫知青,结果莫知青觉得二人关系不到位,所以不来了呢?
魏美华和肖妈在灶房里忙活,肖乐不是被叫着去洗菜,就是叫去提水,一会儿都没歇过。
英英就像个小跟屁虫,一直跟在肖乐身后,快快乐乐的样子让魏美华没眼看。
至于肖爹,他在打扫堂屋和院里。
这可是小儿子的第一个“正派”朋友,可得好好招待,俗话说得好,近墨者黑,近朱者赤,希望小儿子能越来越赤。
而不是越来越黑。
“你瞧瞧他那勤快样儿,”肖妈忍不住对魏美华道,“以往也只有讨钱的时候,才这么殷勤。”
魏美华微微扬眉,抬起头看过去,“其实这一个多月来,小叔倒是让我刮目相看了,接连上了这么多天的工,虽然叫苦叫累,可他干的活儿,都是扎扎实实的,而不想有些人去混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