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中也的创作热情,在二叶亭鸣的花式夸奖和织田作之助(出于善意对小朋友作品)的鼓励下进入了无比高涨的时期,不管干什么他都苦思冥想地试图写出新作,对各种诗集俳句集也更加热情。
以前虽然中原中也也很喜欢各种诗歌,但还是会分一些喜爱给儿童读物的,睡前要听织田作之助给他读童话故事,但是这些天他就连喝最喜欢的甜奶粉都要拿着小本本,喝一口就认真回味一下,在小本本上记录上几行喝后感。
中原中也的小本本是他自己在书店的文具货架上挑的,上面画着可爱的小鹿,内页还有大象天鹅和小猫的图案。中原中也一眼就看中了这本笔记本,宝贝似的去哪里都要带着一起,晚上睡觉还会给自己的笔记本也盖上个被子角。
织田作之助早上睡醒去洗漱的时候,看见中原中也抱着笔记本蹲在玄关处发呆,无意识把铅笔尾端塞进嘴里一下一下咬着,像在咀嚼什么好吃的糖果。
“中也?”织田作之助先把快被咬秃了的铅笔从幼崽嘴里拯救出来,轻轻敲了一下他的脑袋做警告,才接着问道,“怎么了?哪里不开心了?”
中原中也叹气,摆出一副忧郁诗人的模样来——鉴于他其实并没有真的见过什么忧郁诗人,模仿的其实是那天二叶亭鸣带他去探望的那位兰堂哥哥。
明明兰堂哥哥一直笑得很温柔,轻声细语对他亲切极了,但中原中也就是感觉到有什么无声又沉重的东西存在着,以至于好几次他都觉得兰堂哥哥难过得快要哭出来。
要不然中原中也也不会忍痛分给他自己收到的珍贵金平糖——为了避免蛀牙,织田作之助严格控制他的甜食摄入,糖果并不是他撒娇打滚就能随便吃到的东西。
而且那袋金平糖除了回家路上中原中也偷偷塞进嘴里的两块,剩下的也在回家后被织田作之助无情没收,放在玻璃小罐子里只允许他看一看解馋。
早知道他就该把织田作之助买回来的育儿书当涂鸦本消灭掉,没读过那几本书的织田作之助对他有求必应,从来不会不让他吃糖的。
也不会因为他咬笔杆就老是敲他的头。
心里碎碎念着织田作之助的管教严格,中原中也脸上还维持着自己忧郁诗人的表情,对织田作之助打开自己没写几个字的笔记本,叹息道:“这里太没意思了,我都找不到什么可以写的东西。”
织田作之助知道他还有下文,耐心地等了两秒,就听见中原中也振振有词道:“所以,我要离开这里!我要去远方流浪!”
中原中也身上穿着新买的小熊外套围着围巾,身后背着他的小书包,里面塞得鼓鼓囊囊,的确就是一副准备出远门的样子。
再见了妈妈今天我就要去远航!
别为我担心我有智慧与勇气的桨!
“……”
“哦。”
孩子大了,该打了。
听完那掷地有声的离家出走发言,织田作之助只是冷漠地“哦”了一声,哦完觉得这样好像有点太敷衍,于是又问道:“那你准备去哪里?”
这个年龄的小朋友离家出走的极限也就是两条街外的废弃儿童乐园,不到中午就可能因为肚子饿了自己跑回家,玩得浑身脏兮兮还像做了什么了不起的大冒险。
在仓库街混混们的日常八卦里积累了大量育儿理论经验的织田作之助一点也不慌,何况他又不是不知道今天是二叶亭鸣要带着孩子出门,所谓离家出走也就是童言无忌,心里对中原中也目的地的备选答案最远到隔壁东京。
然后他就听见中原中也兴奋地回答:“地狱!”
织田作之助闻言,浪费了三秒回忆横滨哪里新开了家叫地狱的游乐园,“啊?”
中原中也快乐地像是去秋游的小学生,又大声给织田作之助重复了一遍,“PaPa说要带我一起去地狱!”
“噗。”站在他们后面已经观望了一会的二叶亭鸣笑出了声。
请原谅,二叶亭鸣没憋住笑真不是他太不会读空气,实在是织田作之助那瞬间仿佛有很多脏话要说又拼命忍住的表情实在过于好笑——连世界意识都小小“噗”了一声。
见织田作之助毫无波动又充满杀意的眼神刺过来,二叶亭鸣立刻笑容一收,老实交代:“你知道的,中也的身份不太一般,所以我得带他去地狱那边上户口,把身份过个明路,这样以后才不会被外面的阿猫阿狗当成野良瞧不起。”
“而且有了户口他才能建造神社收纳信徒在明面上传播信仰,不然会被地狱那边视为邪神抓去阿鼻地狱的。”
现在已经不是以前一粒米上八个神,物用百年自有灵的时代了,神秘衰退也意味着对神秘侧存在行使力量的约束收紧,除了西方那边体系不同外,东方这边基本有志一同地让地狱系统兼任神明管理。
一来地狱本来就有公检法三位一体还自带监狱的固有属性,把神明也纳入管理系统不会增添太多额外预算,二来……其他国家先不去说,就高天原和出云那些醉生梦死不事生产的神明大老爷们,让他们来干这种又苦又累还会得罪同僚的活,基本就等同于神系崩溃预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