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本来还打算教你,看来阿郁不需要。”商君凛略感遗憾。
“许久没骑了,陛下若是不嫌麻烦,可以重新教我。”白马温顺,作为陌生人的沈郁靠近也没什么反应。
“阿郁先试试,朕会在旁边看着你。”
闻言,沈郁翻身上马,他的动作一看就知道不是生手,上马的动作很漂亮。
沈郁坐在马上,徐徐微风吹来,惬意眯了眯眼。
商君凛也上了马,操纵着黑马走在白马身边。
黑马不喜欢这种慢悠悠的步伐,连打了好几个响鼻。
沈郁夹着马腹,先让白马慢走了几步,待找回感觉后,逐渐加速。
商君凛始终以同样的速度跟在他身边。
纵马跑了一圈,沈郁只觉得越来越畅快,前世骑马都是为了奔波,很少有像现在这样单纯为了骑马而骑马的时候。
“陛下怎么想到带我来骑马?”沈郁拉着缰绳,慢慢让马的速度降下来。
黑马速度也慢了下来,主动靠近白马。
“朕想着,整日待在宫里总会烦闷,骑马跑一跑,心情会好很多,”商君凛手持缰绳,望向沈郁,“朕以前觉得烦了,就会到这来转转,阿郁进宫后,来得便少了,再过几天,说不定乌骓都不认识朕了。”
乌骓是黑马的名字,听到主人叫自己的名字,它打了个响鼻,商君凛伸手拍了拍黑马脑袋。
“确实能让心情好起来,陛下怎么现在才带我来?”沈郁眉梢轻挑。
“朕以为你不会喜欢,没进宫的时候,阿郁是不是很少骑马?”根据隐龙卫一开始查到的消息看,沈郁应该不会,至少不该对骑马这么熟练才是,商君凛默默压下心中的又一个疑惑。
“镇北侯以前请人交我骑马,那人收了如姨娘的好处,对我百般刁难,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的确不怎么喜欢骑马。”
这都是很久远的回忆了,早已褪色沉淀在某个不知名的角落,再提起来也引不起什么情绪波动。
学会骑马后,沈郁有很长一段时间不想再骑,一上马,他脑子里就会浮现那人刻薄贬低的话,就会想起那些不该落到身上的伤痕。
直到后来,为了生计,他不得不自己骑马,在生死面前,儿时留下的阴影被驱散,那个人带给他的影响才彻底消失。
握住缰绳的手指紧了紧,商君凛从沈郁轻飘飘的语气里听出了对这件事的不在意,但他没法不在意,没法不心疼。
一般学骑马的时候才多大?小小的沈郁面对的是心怀恶意的老师,学习骑马对那时候的沈郁来说,是一件很让人恐惧的事吧。
来自父亲的漠视,来自父亲妾室的恶意,那些他没能参与的日子,小小的阿郁是在受了多少苦楚之后,才强大起来,坦然面对这一切?
感受到商君凛的目光,沈郁笑了下:“陛下知道我的,一般有仇当场就报了,那个教我骑马的人,下场不是很好。”
“其实他不敢真对我做什么,毕竟我要是出了事,镇北侯不会放过他,只是多吃了些苦头而已。”
沈郁话出口,惊觉商君凛身上的戾气更重了,他的安慰非但没让商君凛平息怒火,反让他更生气更后怕了。
商君凛策马走到沈郁身边,长臂一伸,在沈郁的低呼声中将人抱到自己身前。
“陛下?”沈郁身体微伏,抓住商君凛垂落下来的袖子。
“都过去了,朕以后不会让任何人有机会伤害到阿郁。”商君凛一手握住缰绳,一手紧紧将沈郁按在怀里。
“本来就是过去了的事,”沈郁低笑出声,“早知道陛下这么在意,我就不说了。”
这些事对他来说相当于是上辈子发生的,隔着那么长时间,况且他早报复回去了,现在回想起来不痛不痒的。
“和朕有什么不能说的,那些事发生在阿郁身上,朕很心疼。”商君凛对自己遭遇的一切没有感觉,唯独不能忍受沈郁受哪怕是一点委屈。
沈郁靠在商君凛胸前,感受着男人胸腔里沉稳有力的心跳声,一种说不上来的情绪慢慢盈满胸腔。
原来被人放在心上是这样的感觉。
原来被人真心实意爱着是这样的感觉。
那他呢?
他对商君凛的感情也是爱吗?
黑马慢悠悠在草地上行走起来,商君凛没说松开沈郁的话,沈郁也没提。
依偎在男人怀里,沈郁似乎想了很多,又似乎什么都没想。
白马跟在黑马身侧,时不时低头嚼两口草。
商君凛低头蹭了蹭沈郁脸颊:“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