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真以为自己快死了,这是神明听到了我的祈祷,临死前满足一下我的愿望。”
“神明?”突然有人嗤笑,“若真有神明,为什么这么久也不管我们死活,要我说啊,什么神明都不比朝廷靠谱,我们现在吃的食物可是从大桓各地运来的,和神明半分钱关系都没有。”
“说的在理,之前不是还有人来我们这边说让我们信什么什么神吗,我当时就觉得不靠谱。”
“可不是不靠谱,出了事他们跑的比谁都快。”
他们不知道,他们所说的对话都被一旁的士兵听到耳朵里,不久后,会传到朝廷,朝廷通过这样的办法,好更加深入的了解肃北情况。
他们聊得好好的,突然有人低声问了一句:“为什么我们还要给官府干活啊,这些事不应该他们来做吗?”
队伍突然安静了一下,紧接着,有人反驳他:“怎么是给官府干活了?不是在给自己干吗?”
“就是啊,我们以后还要住在这里,再说了,官府也给了我们报酬啊。”
“可那些东西难道不是朝廷给我们的吗?为什么要我们做事了才给?”那人继续道。
“我说你是不是活不明白?”肃北的汉子性格豪爽,但也不是蠢笨的,朝廷为什么要这么做,已经有官员和他们解释过,他们也觉得通过自己的劳动换取报酬比吃白食更好。
更何况,他们每日依然能领食物,报酬是单独分开的,可以攒起来以后用,别看朝廷的人现在在这他们可以吃喝不愁,等人走了他们还不是要靠自己?
早日修复肃北,对他们来说是好事。
“不对啊,你小子贼眉鼠眼的,还说出这样的话来,是不是没安好心?”
有人见势不对,跑到随行的官员身边,道:“大人,那边发现了个可疑人物。”
那人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就被抓了个正着。
肃北其他地方也发生了类似的事,除了极少数人被扇动,更多的是还没做什么就被抓住了。
沈郁身上累,又睡不着,便趴在商君凛腿上,让商君凛给他念折子。
“是方大人提前做了准备吧,肃北大旱这么多天,朝廷去的又晚,有心人真想做什么,也挺容易的。”沈郁道。
“方均每到一个地方,都会将当地的百姓召集起来,和他们说一些话,解释他们后续行动的原因,他离开后,原本跟着他的官员有学有样,也会做同样的事,这样一来,再想扇动百姓,就没那么容易了。”商君凛一手拿折子,一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沈郁头发。
“方大人带去的这些人回来后倒是可以考察考察能不能继续用。”沈郁沉思。
虽然商君凛要打压世家,但也不是完全不允许世家的存在,为君之道最需要掌握的是平衡,不论是世家还是寒门,势力相均才是最好的。
“朕会关注他们的后续表现。”商君凛点头。
但人总是会变的,这一刻的醒悟不代表永恒,尤其是在官场上,最容易改变一个人,商君凛也不需要每个臣子都是圣人,那不现实,只要能为他所用,能给大桓带来切实利益,他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有了举国之力的援助,肃北情况日渐好转,虽然旱情暂时还没得到缓解,但让朝廷一直担心的疫情也没发生。
天灾过后,最让人害怕的就是紧随而来的疫情,朝廷派了大量大夫过去,以吴太医为首,每日严防紧守,总算没出现让他们担忧的问题。
沈郁仔细回想了一下,确定前世肃北只是发生了大旱,并没有发生大规模瘟疫,稍微放下一点心。
他印象里最深的一次疫情,发生在几年后,也是在那次之后,商君凛的名声急转直下。
距离现在还有不少时间,而且那次疫情也不全是天灾带来的,若是能提前解决“绯梦”的问题,说不定前世如噩梦一般的场景不会重现。
“公子,安亲王送来的那朵花开花了。”慕汐端着熬好的药进来。
昨晚之后,虽然商君凛仔细检查过,还是不太放心,便让顾太医来玉璋宫为沈郁把脉,顾太医把完脉留下了一道新方子,主要是用来滋补身体的。
沈郁见着药微微皱起眉头。
商君凛看得好笑,放下手里的折子,从慕汐手里接过药:“那花是什么时候开的。”
安亲王将花送来的时候,那花只是个花骨朵,这么些天过去,始终没有绽放的趋势,怎么突然开花了?
沈郁也挺好奇这个问题。
“大概在昨晚亥时。”慕汐回答。
沈郁不知为何心头一跳,这个时间刚好是他和商君凛……的时候,为什么那株花偏偏在这个时间点开?
是巧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