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挤在同一张病床上,轻轻依偎在一起。
夏凡池担心自己睡着后乱滚,跟他抢被子,半夜醒了好几次。
每次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抬手摸他身后,严严实实,才会松口气,继续睡。
每次都能看到霍烬的睡颜。
他靠得很近,紧紧抱着自己,睫毛垂着,呼吸沉静平稳。
夏凡池忍不住多看了一会儿。
在这样安静漆黑的深夜,看着他,突然有种整个世界都在身边的感觉。
他忍不住在他干燥的唇上印下一个吻。
分开时,霍烬似乎察觉到他的气息远了,眉头蹙了蹙,追着他的呼吸贴过去。
直到彼此呼吸交织在一起,混乱了,他才满意,蹙着的眉头舒展开,抱着夏凡池继续睡。
夏凡池在万籁俱寂中静静看着他,思绪时远时近,都是关于他的种种。
想起第一次和霍烬躺在一张床上。
当时两人都规规矩矩的,半夜不小心靠得很近,夏凡池醒来,察觉到温热的呼吸,僵住了。
那人无意识地说了句:“怎么了?”
夏凡池:“没事。”
他嘴唇凑到夏凡池头发上,应了一声,没再说话,随手将他肩膀上的被子往上盖好。
在这段感情中,夏凡池比他热情勇敢。
但夏凡池知道,自己本不是一个勇敢的人,是那人给了他热情,让他想勇敢。
那个人值得这样。
营养餐是炖好的枸杞乌鸡汤,很清淡,半点儿哗众取宠的调料都没有。
夏凡池舀了一勺,嘴唇轻触在勺边,抿了一小口,不是很烫,喂给他。
“你不介意吧?”夏凡池顿了一下。
霍烬直接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夏凡池脸一红,慢慢地喂给他,看着他喝下:“好喝吗?”
霍烬:“辣。”
“怎么可能?”夏凡池不信,自己又喝了一口,抿唇认真尝了尝,“不辣,很清甜。”
霍烬笑着看他,也问:“你不介意么?”
夏凡池:“……”
不介意,毫无心理压力好吗?
夏凡池一边喂他喝汤,一边轻声说:“那谁,咳,我小时候那个哥哥——”
霍烬皱了皱眉:“你是说那个善良纯洁美好的少年?”
夏凡池:“……”
霍烬:“真羡慕你拥有那么美好的友谊,希望他在你心里永远沉稳美好。”
夏凡池低头,憋着笑。
霍烬一本正经:“世界上不该有秃这个词,前段时间,我太刻薄了,刻薄得不像自己。”
夏凡池也不打断,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如何表演一个力挽狂澜。
霍烬顿了顿:“你怎么不说话?”
夏凡池轻轻地叹了口气:“我只是觉得我白月光太可爱了。”
霍总总算满意了,开始喝他的营养汤。
夏凡池还在逗他:“不吃醋啊?”
霍烬淡淡道:“我也不至于那么没有度量。”
他严肃地喝着汤,将炖得软烂的鸡肉夹给夏凡池:“容不下一个存在于记忆里的单纯少年。”
夏凡池忍着笑,听某人一本正经地挽尊。
你有个鬼度量?
霍总觉得自己掌控着这场真假白月光游戏,游刃有余,亲手抹黑的“小秃”已经洗白了很多,包括自己小心眼的性格。
却不知道夏凡池已经想起来了,看得清清楚楚,目光睿智。
霍烬将骨头挑出来,低声说:“肉都给你吃。”
夏凡池:“这么好啊?”
霍烬也不回答,只是看着他笑。
夏凡池低头。
……好吧,还是挺心动的。
霍总躺在病床上,醉生梦死,纸醉金迷,小日子不要太舒坦。
床头摆着几束花和果篮,是熟人送过来的。
当然他们只知道霍总住院了,不知道霍总是被香菜荼毒入院。
夏凡池坐在一旁,垂眸,认真地帮他整理文件,不时皱眉,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打字。
他工作时,霍总靠在床头吃水果,脸白白的,像一个货真价实的小白脸。
过了会儿,小白脸说:“想躺着了。”
夏凡池俯身,帮他把床头往下调节了一点点,给他盖好被子。
霍烬看着他:“不知道病人有没有荣幸得到一个亲亲?”
夏凡池:“?”
霍烬垂眸:“终究是我的奢望罢了。”
夏凡池:“……”
夏凡池看他就像看着一个被惯坏了的宠妃,懒得理他,直接亲了他一下。
“后天的会议要不要帮你推?”夏凡池一边打字,头也没抬地问了一句。
霍烬的脸枕在枕头上:“不推。”
“助理在问话,”夏凡池将屏幕侧到他那边,“你看一下,怎么回?”
霍烬看了一眼:“让他自己看着办,最迟明天下午给我。”
夏凡池:“……”
夏凡池坐在床边办公,霍烬在一旁躺着,抬手,往他嘴里喂了片薯片。
夏凡池皱眉,想躲开。
霍烬目光殷殷。
夏凡池:“……”
这种诡异的角色互换感是怎么回事?
他看向霍烬。
霍烬打了个哈欠,手指头一点一点地动,软弱无力地缩回被窝里。
夏凡池震惊了:“你怎么可以这么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