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
第二天醒来。
唤醒他的不是闹钟也不是同学的起床声,而是他脑袋里的一个声音——[秦劲是穿书男主角]。
刚开始,江眠能听懂秦劲的话,到了后来,她一个脑袋两个大,什么“奇点”“曲率”“对偶性”……完全听不懂。
秦佰冲和郑媛却很有兴趣,他们不但没有阻止他说下去,还加入了他的讨论。
病房内俨然一场科学研讨大会。
江眠不明觉厉,好想大喊一声:“我!江眠!是个站在宇宙尽头的女人!”
袁医生叫停了这场讨论。
等他们从病房里出来,袁医生语重心长地说:“秦劲没有在学业上继续深造下去,是一种幸运,也是一种不幸。”
江眠理解了他话里的潜台词——秦劲如果继续深造,要么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要么成为一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作者有话说:
我努力一下,下章完结。
[营养液]:式微胡不归x1
?72、正文完结
你是我永远的大熊猫。
——《入睡的必要条件》
刚醒过来的头几天,秦劲的脑袋一直炸裂般的疼。他积极配合袁医生的心理疏导,也在医生的建议下,服用了一个疗程的药。
效果显著。
不仅头疼症状消失,强迫症也得到了减缓。
秦劲的意志力非常坚强,比如做俯卧撑,江眠怀疑,如果她不喊停,他像个永动机,能一直不停歇地做下去。
这天晚上,秦劲和往常一样,又在做俯卧撑。
江眠故意没叫停,数到六百的时候,她没了音,裹着懒人毛毯,在沙发上扭得像条蚕蛹,伸手去够沙发边上伸过来的绿萝藤。
秦劲正在专心做着俯卧撑,突然间听不到江眠的报数声,他抬脸去找她,看着她软乎乎的小手一点点够到绿萝藤。汗珠顺着脖颈滑进脊背,像是被她抓着绿萝藤的软手抓过,浑身痒。
秦劲咽了咽发干的喉咙,叫了声:“眠眠?”
江眠应了声,扭头看他,装作一副懊恼的样子抓了抓脑袋:“我的脑子又离家出走了,她忘了给你报数。”
秦劲双手撑着地,终于停住上下起伏的动作,不由自主地说:“要不要把绿萝放到我背上?”
江眠转着黑溜溜的眼珠看他:“为什么?”
“检查我做的俯卧撑是否标准,做的时候,绿萝会不会从背上掉下来。”秦劲垂眸,盯着眼前一片被汗水打湿的红木地板,声音低下去,“就像以前在楼顶,你把糖罐放在我背上一样。”
江眠想起来。
有回在古河街楼顶,秦劲和401有事瞒她,她气鼓鼓地把糖罐放在他背上,说要惩罚他做俯卧撑。后来看着看着,她开始嫉妒糖罐,自己趴在他背上,取代了糖罐。
“才不要便宜绿萝。”江眠从沙发上蹦跶下来,如法炮制,趴在他背上,说,“江眠本眠要亲自检查。”
“好。”秦劲驮着她,唇角慢慢上扬,深邃眼眸里浸着得逞的笑。
江眠在他背上一点也不老实,一会儿咬咬他的肩膀,一会儿捏捏他的肌肉。到了后来,她干脆圈住他的脖颈,滑落在他身下耍赖。
“秦劲秦劲,我想跟别人学,如何奖励老公做俯卧撑。”江眠仰躺在地板上,等秦劲伏下来的时候,她快速在他红润的唇上啄了下,“像这样。你每做一个,我就亲你一下。”
秦劲的头盖骨酥麻,从喉咙里咕噜出一声“嗯”。
俯卧撑做到第十个,江眠柔软的唇瓣再次贴上来时,秦劲停止继续做俯卧撑,压住江眠的唇,强势地撬开牙关。
犹如燎原之火,不可受控。
直到被抱到卧室的大床上,江眠才从眩晕的脑袋里挤出一丝清明,哼哼唧唧地说:“臭秦劲,我又上了你的当。上回在楼顶做俯卧撑,到最后,你也是这样,提出要和我双修。”
秦劲正在剥衣服的手指顿住,他看着身下的江眠,像是想起了什么极其难为情的事情,胸膛连着脖颈红了一大片。
然后,他镇定地抬手,拍灭了床头灯。
“以前双修不都是要开灯吗?”江眠突然觉得很好玩,十分想看秦劲这个老干部害羞的样子,她伸手去开灯,“你说过,双修要专心要认真,要看清每个步骤唔——”
嘴巴被秦劲狠狠堵住。两只胳膊也被他举过头顶,压在枕头上。
两层窗帘被风吹得扭缠在了一起,边角裹挟着浓郁的玫瑰香,扫过床被,在这抹温柔的夜色里飘起来。飘进云里,飘到月亮上,飘进浩瀚浪漫的星空里。
这是秦劲清醒过来后,他们第一次双修。彼此熟悉,又极其新鲜陌生。
秦劲还是知道了曾爷爷患有精神分裂的事情。虽然医生并没有明确证据,证明他遗传到了精神分裂,但是他明白,如果他百分百正常,也不会认为自己穿书。
谁都不敢确定,他以后还会不会再发作。
得知真相的这天,秦劲把自己关起来,比照着手机相册里的照片,一笔一划临摹出了一张结婚证书。
结婚证在江北市的秦宅放着,不在J市。
他十分想念这份结婚证,想亲手摸摸上面的铅字和印戳,还有两寸照片上,江眠的一对小酒窝。
他一会儿很庆幸,庆幸自己找到了世界上最可爱的爱人;一会儿又很悔恨,为什么那么早领证结婚,不负责任地把江眠拖入到恐慌的未知里。
如果他病了,江眠怎么办?他不敢想象,江眠没有他的日子……他会吓到她的。
江眠放学,没在校门口看到秦劲。这些天,他都会去学校接她。
心脏咚咚跳个不听,她一边给秦劲打电话,一边沿着街狂奔。
响到第六声的时候,秦劲接起了电话。
“秦劲,你在哪里?”江眠停下来,扶住人行道上的一棵树,大口喘气,“我没在学校门口看见你。”
“你放学了?”秦劲的声音有点恍然,“对不起,眠眠,我忘记了时间。我现在过去接你。”
江眠听出了他声音的异常,说:“你在家等着,别过来了。我已经走到半路了。”
挂断电话,江眠抬头,看见她扶着的这棵树是棵垂柳。
嫩绿的柳条垂下来,在她鼻尖散发着春天的气息。
柳条之上,一行大雁正从南往北飞。
几个高中生从她身边路过,他们已经脱去了棉服,热火朝天地谈论着周末去哪里打篮球。
万物复苏。
秦劲曾经问过她,宇宙是什么?当时她答不上来。现在她想大声告诉他,宇宙是柳条复绿;宇宙是大雁排行走;宇宙是人们聊天时产生的声波……
宇宙是江眠无论何时奔向秦劲,秦劲都会向她展开双臂,等着她往身上跳。
江眠拎着二胡,满头大汗地奔回到家里。
推开院门,秦劲站在家门口,等着她。
“秦劲!”江眠冲过去。
秦劲伸开双臂,稳稳接住她。
“江眠。”秦劲紧紧抱着她,连名带姓地叫她,庄重地说:“结婚的时候我发过誓,永远不会和你离婚。”
江眠心口一紧,撑着他刚硬的胸膛,身体后仰,与他拉开一段距离,盯着他:“你什么意思?想跟我离婚?”
“不是。”秦劲坚定道,“我向你保证,我一定会死在你后面。”
江眠:“?”
秦劲:“这样,你就不会害怕了。”
江眠看着他,明白了他这句话里的深层涵义,小鹿般的眼睛逐渐蒙上一层水雾。她圈住他的脖颈,抽噎着去吻他:“臭秦劲,诅咒我去死。”
“我不是诅咒你死。”秦劲认真给她解释,“我是——”
“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就像熊猫永远爱竹子。”江眠再次吻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