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大夫所言极是。”一个男子接了一句,“说不定,他还要绞尽脑汁做个好人,以求安度晚年。”
“孟举人?”云禧笑着打了个招呼,“你也来送周梓安?”
“是的。”孟举人长揖一礼,“如果不是晚生,他也不会针对云大夫。看着他被送走,晚生心里更安定些。”
云禧笑问,“所以孟举人是想确定一下,悬在头顶上的刀是不是真的不存在了?”
孟举人点点头,“正是。”
云禧给病人开了药,让王铁柱给他抓了,问道:“家里还好吗?”
孟举人道:“云大夫放心,内子和犬子都很好。”
“那就好。”云禧开始接待下一个病人。
……
病人太多,不是聊天的时候,但孟子义也没走,帮着王铁柱忙了起来。
这一忙就是一整天。
直到晚上官府开始施粥,云禧的摊子才闲下来。
云禧擦了把汗津津的脸,往南边看了一眼,官道上尘土飞扬,货车和厢车排着队地往城门赶,生怕晚了被关在外面。
路上依稀有流民奔跑的身影……
季昀松会不会也在其中呢?
云禧格外认真地看着越来越近的马车和人群,马车一辆接一辆的过去了,人群也一拨接一拨地往施粥的地方去了。
没有季昀松,也没有云琛。
她有些意兴阑珊,疲惫便争先恐后地占领了身体,“好累,我们回吧。”
孟子义道:“云大夫辛苦了。”
云禧勉强笑笑,“孟举人也辛苦了,多谢。”
孟子义道:“举手之劳。”
云禧进了车厢,孟子义和王铁柱坐在外面,三人乘车进城。
守城的卫兵认得云禧,他们既不需要路引,也不需要检查,越过其他车辆,顺顺利利地进了城,然后沿着城墙左转,往静宁街的方向去了。
才走出十几丈,就听见城外有人喊道:“麒麟军办事,都让开,让开!”
蜷在车厢里的云禧一下子坐了起来,喊道:“停车,快停车。”
“吁……”王铁柱把车停了下来。
孟子义跳下副驾驶位,对云禧说道:“云大夫,晚生这就回了,你保重。”
云禧道:“好,我还有些私事要办,就不送你了。”
孟子义又长揖一礼,往胡同里去了。
王铁柱带着马车往回赶,“师父,来的会是松爷吗?”
云禧心里怦怦直跳,“不知道,但总归要去看看。”
说话间,马车在城门内侧停了下来。
王铁柱道:“好像没有麒麟军进来,徒弟去看看吧。”
他话音刚落,就听城门内有人说道:“伤员还在后面,你们且等一等,马上就到。”
“是,官爷放心,咱们不关。”
云禧坐不住了,下了车,跑进城门里,问道:“敢问官爷,伤的是什么人?”
城门里光线昏暗,身影模糊,她只能看到两个牵马的男人站在几个守城官兵旁,眼巴巴地看着大门方向。
“关你什么事?麒麟军的事你也敢问?”
“不知所谓。”
两个人一人叱她一句。
云禧也不高兴了,“我是大夫,问一问有什么打紧?”
“哈~”有人冷笑一声,“有什么打紧?你说有什么……不对,你是大夫,女大夫?”
云禧道:“我姓云。请问,受伤的是什么人,我能帮上忙吗?”
“能能能,太能了。”
那二人把缰绳一扔,飞快地跑过来,行礼,并齐声说道:“属下参见温禧公主。”
云禧看着他们,“受伤的是谁?”
其中一个麒麟军道:“云小将军和小季大人都受伤了。”
云禧心里一堵,问:“严重吗?”
另一个麒麟军回答道:“小季大人的伤较重,云小将军的伤口感染了,其他兄弟的情况也不太好。”
云禧明白了,“他们是坐车来的?”
那二人又异口同声,“对对对。”
“好,我在枯荣堂等他们。”云禧跳上马车,对王铁柱说道,“我们马上回去做准备。”
……
回到家,云禧把工作分配下去,烧水的烧水,准备药品的准备药品,忙而不乱,井然有序。
一刻钟后,云禧换上新的大褂,王铁柱也把针头煮上了,二人站在门口等着伤患的到来。
王铁柱道:“师父,你说我爹他还活着吗?还有小果子。”
“等到这个时候才问,你这孩子倒是沉得住气。”她笑着拍拍他的肩膀,“放心吧,他们一定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