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昀松开了门,来人果然是太监,而且是乾清宫的大太监,名叫李唯忠。
他把人请了进来,“云大夫在家,李公公请进。”
李唯忠道:“小季大人,咱家就不进去了,婉仪公主着了凉,发高热,太后娘娘请云大夫走一趟。”
说是婉仪,但应该是皇上。
云禧一边收拾行医箱,一边道:“李公公,孩子晚上离不开我,我想让小季大人带着孩子陪我走一趟,可以吗?”
郑太后的话不无道理,瓜田李下,还是防备些好,以免舅甥间闹出无法收拾的惨剧来。
李唯忠迟疑片刻,到底同意了。
云禧把王妈妈叫过来,把丁婶子的药交给她,由王有全驾车,随李公公一起进了宫。
乾清宫。
云禧一到,郑太后就着人把她叫了进去。
李健明和一干御医正胆战心惊地守在寝殿外,一个个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见到云禧,李健明松了口气,迎上来几步,介绍道:“云大夫,皇上感染风寒十几天了,如今恶寒发热,无汗,咳嗽气急,吃了十几剂汤药,始终不见大好。”
云禧颔首,“多谢李院使,民女明白了。”
嘉元帝病重,责任大抵不在御医,而是皇上公务繁忙,始终得不到休息,导致感冒一直不好,乃至于感染了肺部。
一干人一起进入寝殿,给太后娘娘和躺在暖炕上的嘉元帝行了大礼。
郑太后瞧了季昀松和豆豆一眼,问云禧,“病情李院使介绍过了吧,云大夫可有法子啊。”
嘉元帝睁开眼,有气无力地说道:“母后,朕不过睡了一会儿而已,您和云大夫怎么就来了呢?咳咳咳……”
他惊天动地地咳了起来,最后头一歪,往小宫女拿过来的痰盂里吐了一大口痰。
郑太后道:“皇上那是睡一会儿吗,我看你是烧糊涂了。”她朝云禧招招手,“云大夫过来,快给皇上看看。”
云禧快步过去,先看一眼嘉元帝吐出来的痰——白色且稀。
然后在一只镶嵌着青玉和贝壳的杌子上坐下,切了切嘉元帝的六脉。
脉浮紧,皮肤温度较高,至少在三十八度以上。
额头无汗,淡红舌,苔薄。
云禧起了身,“风寒闭肺,肺气失宣。大抵是皇上忙于国事,无法休息,所以风寒久治不愈导致了病情加重。”
她把李健明择了出去。
李健明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郑太后道:“御医们也是这么说,哀家不怪他们。但无论如何热得退下去,云大夫有法子吗?”
云禧问李健明:“三拗汤李院使用过了吧。”
李健明道:“皇上服两剂了。”
云禧点点头,中药起效慢,炎症难以在短时间遏止,高热也就不会退。
要想快速退烧,需要退烧药加抗生素。
不过……嘉元帝烧得并不严重,用退烧药有些浪费,不如直接用消炎药。
云禧思索再三,终于拿定了主意,问道:“皇上晚膳用了吗?”
李唯忠摇摇头,“皇上一直睡着,不曾用晚膳。”
那就更好了。
云禧道:“请倒一杯温水,不要多,一杯底就够。”
一名宫女立刻照做,端了过来。
云禧从箱子里取出一只小瓷瓶,倒出四粒螺旋霉素胶囊放在手心里,说道:“太后娘娘,皇上,民女手心里的药世上仅此一瓶,极为珍贵,味道也非常非常非常苦,所以……”
嘉元帝轻笑几声,“朕又不是三岁孩子,难道还怕苦不成。”
郑太后道:“为何仅此一瓶?”
云禧道:“因为配方不明,民女尝试过分析,但完全搞不清状况。”
郑太后道:“让太医院的御医们看看。”
云禧眼里闪过一丝笑意,“也好。”
她让宫女取来一张干净的纸,拧开胶囊,把药倒在上面,对李健明说道:“李院使请,几位御医请。”
几位御医信心满满地走了过来,看到药粉后又纷纷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