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婶子还没睡,听见云禧的话了,正在手忙脚乱地穿衣服。
云禧把睡着的狗儿用被子一卷,夹了出去,“带上孩子的衣裳。”
王有全已经把车马牵出来了,带到了院心的空地上。
王铁柱和王妈妈衣衫不整地跑了出来。
云禧吩咐道:“大家把水缸和吃食搬出来,即便这会儿不震,你们也不要进去,心存侥幸绝对要不得。我现在还要回长公主的庄子,不能照顾你们,你们一定不能受伤知道吗?”
老王头道:“云大夫放心,小人都明白,一定把大家顾好,你放心回去吧。”
“好。”云禧看看豆豆,“儿子,你是跟娘一起,还是跟丁奶奶一起睡?”
“娘。”豆豆搂着她的脖子不放。
云禧想了想,还是带上了,如果真地震了,人心惶惶,还是自己带着儿子更好。
她对丁婶子说道:“婶子看好狗儿,我带豆豆回去了。”
丁婶子松了口气,赶忙点点头--虽然他们肯定能照应得来,但万一出了岔子呢?
云禧上了马,带着扈从消失在夜色之中。
老王头感叹道:“云大夫是大好人。”
王家其他三人一起点点头。
丁婶子没吭声,她在担心自家孩子——这里离京城那么近,如果真发生了,京城也定然幸免不了。
云禧回到长公主的庄子时,一干贵人们已经被集中在仪门和二门之间的空地上了。
这里没有高的建筑,背风,且地界宽敞,放几十张椅子凳子没有问题。
算上侍从,大约五六十号人挤在这里,说话声虽然不大,却也堪称喧闹。
“云大夫,太后娘娘让你过去一趟。”一个宫女客气地说道。
“好。”云禧跟着她穿过人群,进到核心位置。
“居然回来了。”
“对呀,还以为闯完祸跑了呢。”
“别这么说,云大夫也是好意。”
“云四,你们都姓云,所以你才这么说吧。”
“这么长时间过去了,哪里翻身了,狗都不叫了好吗?”
“就是,太后娘娘和两位长公主都在,这样的玩笑开不得啊。”
……
云禧一来,议论声更大了,大家都想用合适的音量把自己的判断和责难送到云禧的耳朵里。
云禧有点慌,但她稳住了,如常向郑太后请了安。
太后娘娘道:“家里安排好了吗?”
云禧道:“感谢太后垂询,已经安排好了。”
太后娘娘点点头,“坐下歇歇,找个节目让大家玩玩。”
“母后。”建平长公主不满地叫了一声,“现下人心不稳,只怕没有心情玩。”
太后娘娘道:“那又怎样,总归小心为上,至于京里,云琛已经放了信鸽回去,那已经不是我们能担心的事了。”她拍拍云禧,“你想个法子吧。”
云璟凑了过来,“外祖母,小七会玩一个,您且瞧着。”
郑太后笑道:“好,外祖母看小七的。”
云璟让两只手呈喇叭形,“这个是开。”然后再让两只手交叉,“这个是关。”最后一手在上,一手在下,“这个是开还是关?”
他闭上了嘴巴。
郑太后道:“开?”
乐平也道:“开。”
云禧道:“关!”
云璟嘿嘿一笑,“云大夫对啦。”
郑太后不服,“这怎么可能?”
云璟道:“当然可能,就是关嘛,小七再来……”
这一次他把动作更夸大了,一手指天一手之地是“开”,一手指东一手指西是“关”,最后一手指南一手指北,问是开是关。
他咧着嘴大笑。
建平瞧他耍宝头疼,带着人走了。
她一走,其他人便也坐不住了,纷纷开溜。
云琛和云文洛假装没注意,专心致志看云璟彩衣娱亲。
一连玩了四五次,云琛掌握规律了,加入到云禧的队伍里来。
太后和乐平依然猜不对,不免有些心急。
乐平道:“本宫不要猜了,你个臭小子,快把方法告诉本宫。”
总也猜不对确实是郁闷事,郑太后也点了点头,笑道:“你再不说,哀家的血压都要高了。”
血压一词,她从云禧那里学来的。
云璟嘿嘿一笑,“秘密就在……”
脚下的砖地忽然震颤起来,打断了他的话,随即四面的屋瓦和墙瓦一起发出了“哗啦啦”的巨响。
“啊!”
“啊!”
内院响起了刺耳的尖叫声。
“汪汪……”
“咴咴儿……”
狗和马再次叫了起来。
云琛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白着脸起了身,“父亲和小七顾好外祖母和姨母,我去内院看看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