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老御医走得极快,枯荣堂陡然安静了下来。
三个男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云禧。
云禧走到床边,“我就是云大夫,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是小人带来他们来的。”小果子忽然从后院进来了。
云禧问:“你不是应该在衙门吗?”
小果子神秘地一笑,“月牙湖西边要盖个酒楼,这位大哥运气不好,从高凳上摔下来了,小人赶回来时,他们正要把人往秋硕街抬。”说到这里,他摸了摸鼻子,“云娘子,小人承诺说不收他们银子了。”
云禧明白了,这病人是小果子特地找来的。
如果所料不错,应该是季昀松安排小果子在太医院附近盯着周院使,只要周院使等人一动,小果子就会立刻跟回来,或找个病人,或找个借口,总之,不让她与周院使他们交流太多。
这两个小伙子有钱途。
小果子见云禧若有所思,小声问:“云娘子能治不?”
云禧道:“还不清楚,你去给我打盆水来。”
小果子见她不怕不怵,心头的忐忑稍歇,拿上水盆,麻利地跑了出去。
“女大夫?”受伤的男子颤巍巍地问道。
“嗯。”云禧走过去,“医生面前无男女,你不必担心。”
“这……”站着的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大眼睛的问道:“你这儿真不收费?”
云禧道:“不收费。”
大眼睛年轻人又道,“那能治好吗,你要是治不好,白给钱我大哥也不在你这儿治。”
云禧不客气地说道:“我先问问病情,你就不要忙着讨价还价了。”
她看着和蔼,但板起面孔瞪眼睛时颇有威慑力,两个男子都不敢说话了。
云禧开始问问题。
“贵姓?”
“免贵姓蒋,蒋立。”
“哪里疼?”
“腰疼。”
“你动一动手脚。”
男子动了动手和脚。
都没问题。
云禧对两个年轻人说道:“你们俩,一个像我这样托脖子和腰,一个托这里和腘窝,让他侧躺着,别让他翻过去,撑住,我说放你们再放回来。”
两个年轻人犹豫片刻,到底照做了。
蒋立闷哼一声,显然疼得狠了。
云禧道:“坚持一下,我检查一下是哪里出了问题,你疼狠了告诉我。”
云禧凭着经验,在五节腰椎上轻轻叩击……在叩到第五节时,蒋立喊了痛。
云禧把他的褂子向上推了推,在受伤腰椎上摸了片刻,说道:“轻度压缩性骨折,问题不大。”
她站直了身子,“好了,就像刚刚那样,轻轻把他放回来吧。”
蒋立恢复平躺,痛苦的表情也因此平复了,问道:“大夫,抓药需要好多钱吧?”
云禧道:“你这样躺着疼吗?”
蒋立说不疼。
云禧给他诊了脉,身体没什么问题。
她起了身,在水盆里洗了手,问道:“你信任我吗?”
蒋立犹疑地看着她,迟迟不开口。
云禧笑了笑,“你若不信我,这个病就没法治。但我也可以告诉你,如果你信我,不但今天不用花钱,日后也一文钱不用花。”
蒋立心动了,“当真?”
大眼睛年轻人道:“大哥,哪有不花钱就能好的病啊,咱不能被她骗了。”
“呵呵……”云禧无奈地笑了起来。
小果子笑得嘎嘎的,他说道:“就因为我在路上把你们忽悠来了,所以你们就觉得我家云娘子是骗子,对吧?”
大眼睛年轻人点了点头。
小果子道:“那就请你说说,我家娘子能骗你什么?骗你们这一身的泥巴吗?”
大眼睛年轻人眨了眨眼,目光落在被他们弄得面目全非的床单上,羞红了脸。
蒋立到底年纪大些,说道:“这位小兄弟的话不好听,但实诚,咱确实没啥好骗的,我信云大夫。”
云禧道:“很好。接下来你就按照我说的做,很快就能恢复健康。”
蒋立表示一定按照云禧说的做。
云禧道:“你回去后就这样平躺,腰下垫这么高的枕头。”她比划一个合适的高度,“只能像刚才那样翻身,不可起床,吃喝拉撒让家人辛苦些。手臂能动,可以有轻微的抬腿动作,以减轻久躺的痛苦。”
大眼睛年轻人吵嚷道:“这谁受得了啊,云大夫还是开几服药吧。”
小果子气坏了,“你见过哪个腿折的,喝完药第二天就能用腿走路的?”
“啊?”大眼睛年轻人傻眼了,“好像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