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明秀饭庄的切墩师傅手伤了,跑来让云禧包扎,还买了一包金疮药。
隔壁家的小孩子感染风寒,云禧亲自走了一趟。
下午来了一个崴脚的小少年。
钱没赚多少,但工作带来的喜悦是实实在在的。
云禧抱着豆豆去菜场时都始终翘着唇角。
“大肠来一副。”
“要这只鸡。”
“鱼要两条大的。”
“羊肉切五斤。”
“称三斤虾。”
……
云禧买完肉菜买蔬菜,将要回家,就见三个男子赶着一辆大骡车,拉着十几篓河蟹进了市场。
“诶哟!”云禧极爱吃蟹,在豆豆脸上亲了一口,“儿子,河蟹好吃,那些官老爷们有口福了。”
“吃,哈哈哈……”豆豆一听好吃的就美了,小短腿乱蹬,小胳膊舞得跟叮当猫似的,“口胡,吃!”
“口福,儿子。什么口胡,那是骂人的话。”云禧笑得不行了,却也不敢耽搁,跟着骡车又跑回了市场。
骡车一停,就有五六个人围了上来,云禧慢一步就要被排挤在后面了。
一个年岁较大、穿着府绸褂子的男子,大概是这一车螃蟹的主人,他笑着说道:“小娘子要买蟹子啊,可是不便宜哟。”
听起来有些瞧不起云禧,但因为说得委婉,尚且可以接受。
西城菜市场是富人的天堂,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长的,要什么有什么,价格普遍高于南城,来此采买的大多是仆妇和管家。
抱着孩子买菜,且自己拎菜的只云禧一个——小果子去买碳和酒了,而且,她想自己来买,顺便储备些喜欢吃的东西。
云禧问:“多少钱一斤。”
那男子提下来一只篓子,晃动记下,提起一长串给大家看,“一百五十钱一斤,个保个大,个保个活,个包个肥。”
“一篓子多少斤?”
“大约十斤左右,具体要上称。”
云禧凑过去,拎起一只颠了颠,说道:“我要两篓。”京城附近没河蟹也没海蟹,这东西是从更南的地方快马加鞭运过来的,不卖两百已经是良心价了。
“诶,你这妇人买得也忒多了点儿,没瞧见还有这么多人等着呢吗?”一个胖管家不乐意了。
云禧道:“抱歉,晚上家里宴客,不得不多备一些。”
卖螃蟹的男子说道:“大家别急,还有一车在后面,马上就到。”
“家里有的是活儿,咱可等不起。”一个胖妇人开口呛那男子一句,随即又把矛头指向了云禧,“谁家不宴客啊,好像就你家认识俩人似的?”
这话就过分了。
云禧说道:“我先来的当然是我先买。你要是着急可以求我匀你几斤,但你要胡搅蛮缠,我可就不同意了。”
胖妇人一下子疯了,指着云禧鼻尖叫道:“你同不同意算个屁啊,老娘才不求你。一看就是个不要脸的小妇,见着蟹子就走不动道了,买这么多撑死你。”
豆豆先是被她吓了一跳,但可能又觉得她骂人时颤动的腮帮子很有趣,指着她的脸说道:“胖,胖。”
胖妇人炸了,“胖怎么了,老娘吃你家大米了?小妇养的外室子,长大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云禧想打人了,她把篮子扔在地上,对豆豆说道:“豆豆,你好好看着,娘教你怎么打架。”
豆豆道:“驾驾。”
云禧笑了,“对,驾驾,娘马上就驯服这匹脱缰的野马。”
她朝胖妇人走了过去,胖妇人见她骨瘦如柴,轻蔑地笑了两声,抬手就朝云禧扇了过来。
云禧抬手一架,手腕一转,抓住了胖妇人的胳膊。
胖妇人立刻挥起了另一只手,云禧手上用力……
胖妇人顿时叫了起来,“啊,啊啊,疼疼疼!”一张白胖的大饼脸瞬间变成带褶皱的包子脸。
“哈哈哈……”豆豆大笑了起来。
周围也有人在议论云禧的身份,说什么的都有。
一个男子听不下去了,扬声说道:“诸位胡说什么呢,这位是女医,人家男人是翰林院官员,新科探花。”
云禧:“……”她何时这般声名在外了呢?
那胖妇人大喝,“我是建平长公主府上的。再不放开我,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云禧放开她,顺便往后搡了一把。
妇人退了一步,要摔没摔,吓得满头大汗,捂着心口,指着云禧叫道:“你给我等着。”
云禧点点头,“好,我等着。”她不爱惹事,却也不怕事。
胖妇人点点她,掉头走了。
云禧看了看豆豆,见他好奇地看着胖妇人大幅扭动的胯骨,就知道没吓着,便对男子说道:“多谢大哥仗义执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