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的日记里有14个地址,说起来少,真的一个个跑还是需要不少时间的。俞子语一直希望找到辨别日记是否有用的办法,想过日期、天气以及页数之类的区别,就是没考虑日记的真实性。
写着原主不可能做的事是假日记。假日记的地址就是真的。
俞子语推断熏肉店的地址是真的,想再看看,低下头瞧见一手的红疹子又没有兴致了。
好痒,好想挠呜呜。
俞子语忍着不抓已经是拼尽力气,没办法去想什么地址了。
每一秒对于他来说都变得漫长,哪怕车子很快到了医院,保镖带着他熟练地穿过人群找了相熟的医生直接问诊,也叫他各种焦躁,见到医生第一句就是:“救命啊!”
医生相当镇定,听到他喊救命还镇定问,“咽喉难受吗?”
“不难受,就是身上好痒。我对菠萝过敏,之前吃了好大一块菠萝糖,现在浑身都是疹子像蚂蚁爬一样,真的好难受啊……有没有立刻起效的办法啊?我不怕打针,只要不痒就行!”
俞子语平时就话多,这会儿被逼急了更是一句接一句的。
医生没被带跑偏,说话还是不紧不慢的,“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了。”
“张嘴,我看看。”医生看了一下,转回电脑前打处方,“嗯,不用打针,吃药涂药就行了……小卢,你先拿止痒的药膏给他涂涂。”
医生有点年纪了,对自己的打字速度有自知之明,怕开处方和拿药的速度太慢把俞子语急坏了,叫护士先拿了药给俞子语擦一擦缓解症状再说。
药膏清清凉凉的,让俞子语呼出一口爽快的气,“好多了,谢谢医生。”
“不客气,下次注意点。”
俞子语又纠结了,“啊,我也不知道怎么注意。这里可以检查过敏原吗?我想看看自己对什么过敏。”
“可以是可以,但你现在用了药又有症状,不方便检查啊。先把身体养好再说。”
“噢……那我会不会是双重过敏,或者食物中毒啊?我吃的东西不只那块糖,还有这些。”
俞子语觉得那些零食好玩,拍了一些照片。为了搞清自己的病情,翻出来,凑到医生跟前展示一下。
医生发现都是不和谐形状的东西,终于慌了,挪开目光把鼻梁上的眼镜推了一遍又一遍,“光看是看不出来的,要检测……行了,去拿药吧。”
“好,谢谢医生。”俞子语不介意,收回手机乖乖去了。
药房就在楼下,会有很多人一起排队拿。保镖担心有危险,又不希望俞子语盯着一身疹子到处跑,主动请缨,“我去拿,你和小罗留在这。”
“嗯。”俞子语发现护士给的小药膏挺有效的,借了一个屏风,去后面脱掉衣服给自己涂药。
傅晗赶到,听说俞子语在屏风后面就走进去,被白皙的身子晃了眼。
俞子语早听到脚步声了,没吓一跳还在招呼,“老公,你帮我涂一下药,我够不到后面。”
“嗯,这样行吗?”傅晗发现俞子语情况挺严重,一下子镇定了,拿过药膏帮忙涂抹顺便帮忙按摩一下。
“行!特别行!呜呜呜你能帮我挠痒吗?”
“不能。你吃什么了?”
俞子语不知道怎么说,把那张不和谐零食全家福亮出来了,“这些?”
傅晗皱起眉头,但还是能保持冷静,“会不会是质量问题?”
“要检测才知道。唉,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菠萝过敏啊……好痒啊。”
“想点别的。”傅晗加快了涂药的动作。
俞子语真的想别的去了,“我找出前辈日记的规律了,假日记对应真地址。”
“所以菠萝冰和熏肉是正确的?”
俞子语乐了,“对!你懂我的意思!除了这俩,还有打卡店哦。前辈不喜欢打卡,写的特色店就是易琛所在的地方。我不盲目乱跑了,回头看看哪篇日记是假的再查地址。”
傅晗问了一个直击灵魂的问题,“你看得出来吗?”
“试试看吧。”俞子语也很没底气,“我还是不够了解前辈。”
傅晗摸摸他的头,“正常,日记可能只有他自己才看得懂。”
“不,傅厉帆应该也看得懂。前辈写这本日记,就是为了告诉傅厉帆这一切。只有傅厉帆会把日记看完,并看出其中的不对,其他人只会觉得是恋爱日记,不会在乎的。”
原文里,原主死了,傅旬夫妇说自己过于伤心,要把那个房间锁起来。只有傅厉帆会愿意收拾,去了解原主“自杀”的原因。
傅厉帆渣是渣,处理原主后事的方面真是没的说,最好的葬礼,最好的墓地,在房间里一遍遍去想原主死前多么痛苦,忍住难受去整理遗物。也正是因为整理了遗物,傅厉帆才会发现父亲的不对。
原文没有详说,俞子语就以为自己没找到真正的关键,今天才知道关键早在手上了。他也因此冷静下来,撇开偏见,想到傅厉帆身上有这么个可取之处。
做戏也好,伪善也罢,傅厉帆确实是原作里最在乎原主、也是原主最相信的人了。
俞子语想到这,说起傅厉帆的语气没那么冲了。
傅晗能听出来,涂药的动作顿了一顿,“你想让傅厉帆帮忙?”
“怎么可能!”俞子语摆摆手,“里面是傅旬犯罪的证据哎。傅厉帆发现不对,通风报信就糟了。”
傅晗暗暗松口气,继续涂药,“你可以看看另一本笔记。”
“嗯,那本笔记也是前辈写的,碎了点,但是能显示前辈的个性。我看完笔记再去看日记,或许就能日记的真假了。”
“不急,先治病。”傅晗帮俞子语衣服放下来,收起药膏。
俞子语整着衣服,感觉没那么痒了。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的类型,不难受就飘了,“我好像好了,能不能不吃药了?医生给我开了个口服液,可苦了……”
“苦也要喝。”傅晗捏了捏俞子语的脸。
俞子语不疼,还有心思瞎琢磨,“为什么我的脸没事呢?如果我脸上也有红点点,你会嫌弃,不会再捏脸吧?”
“不嫌弃,但怕捏坏了不会乱动。”
“噢。”俞子语又想到别处去了,“前辈也吃过菠萝,才发现过敏的吧?他吃的是什么?希望是个好吃的东西。东西好吃,过敏也值了。”
傅晗想到俞子语吃的菠萝味JB形棒棒糖,眉头一皱,“你觉得这次值吗?”
“不值,还是绵绵冰好吃。”
傅晗知道小话痨多皮,严肃警告,“别尝试。”
俞子语委屈,“我知道,我没那么傻。可是我发现自己不能吃菠萝以后更想吃了。对菠萝过敏的话,好多东西都不能吃了,菠萝派,菠萝冰,菠萝茶,菠萝包……等等,菠萝包里面有菠萝吗?好像只是形状像菠萝而已……”
傅晗听着叨逼叨,竟然有一丝欣慰。
小话痨能有力气说废话,就是真的没事了吧。
他们聊两句的功夫,去取药的保镖回来了。同时回来的还有满满一袋的药品,口服液、药片和药膏,还塞了一份注意事项。
俞子语懒得看,只瞧药盒上的标签,“没有饭前吃的。老公,我们晚上吃什么?我突然好想吃柠檬烤鸡啊。吃不了菠萝可以吃柠檬吧?柠檬也是酸甜的,和烤鸡……”
“不行。”傅晗却认真看了注意事项,“服药期间需要清淡饮食。”
俞子语一瞬间就想到了满桌的清蒸菜,苦了脸,“清淡是个主观的概念,不吃海鲜,不吃特别辣的东西就行了吧?”
“你当讲价呢?不想吃药不想忌口,生病还这么任性。”
傅晗满脑子是那一身的红疹,觉得事情不小,发现俞子语满不在乎甚至不配合治疗就来了气,语气愈发凶。
俞子语被这么一训,不爽快了,“生病是脆弱的时候,任性点怎么了。我没嫌弃你凶了吧唧不安慰人,你凭什么嫌弃我任性啊?你嫌弃就别看别管了呗,我自理,哼!”
俞子语一把抢过傅晗手里的注意事项,再拿过保镖手里的药袋就走了。
傅晗第一次见到俞子语这么中气十足地吼回来,也第一次在公共场合被吼,一时有点愣。愣了两秒,发现俞子语真的要走了才追上去。
“你去哪里?”
“哼。”
“回家吗?”
“哼。”
傅晗无奈,“对不起,我刚才……”
俞子语忽而停住了脚步,“前面那个人是谁啊?为什么一直盯着我们?”
靠窗的位置有一个穿着皮夹克的中年男人,寸头,大众脸,中等个子体型精瘦,拿着一袋礼品就这么站着。
傅晗瞥一眼就认出来了,“他叫韦宏卫,是警察。”
“啊?”俞子语懵了,“你认识?”
“嗯。”傅晗伸出手,揽了俞子语往前走。
俞子语知道现在不是闹脾气的时候,放下别扭,乖乖跟着往前。
韦宏卫并不惊讶他们会走来,笑了笑,“傅晗,我没有打扰到你们吧?”
直接叫名字啊?俞子语忽而觉得这两人不只是认识的关系,主动说,“没有。您是韦警官吗?你好,我叫俞子语。”
“我知道。”韦宏卫将手里的礼品袋双手奉上,“听说你病了,我就买了点小礼物。”
“谢谢。你怎么知道我病了?”俞子语收下来了。
韦宏卫看看周围,用敏锐有神的目光扫过了医院那些随时可能有人经过的宽阔空间,“这里不方便,换个地方再说吧。”
俞子语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答应,看向傅晗。
傅晗点了头,“走吧。”
俞子语、傅晗和韦宏卫离开医院,集中坐到了一辆车的后座。这辆车宽敞,后座不局促,可俞子语很少跟警察接触,紧张,一个劲儿往门口那边挪。
傅晗拉了手把人拽回来,“别躲了,他主要是找你。”
“啊?”俞子语纳闷了,“我做错什么事了?”
韦宏卫笑了,“找你是为了了解情况。傅晗,你没提过我?”
“嗯,他胆小。”傅晗握住俞子语发凉的手,一边暖一边答着。
俞子语更是云里雾里了,“什么意思啊?”
韦宏卫详细回答了,“我当年接手调查傅晗车祸的案子,现在还在跟进。所以我和傅晗一直保持联系,没有放在明面上而已。”
“一直联系?”俞子语更不明白了,“昏迷那两年也是吗?”
“噢,那时候我和殷晓旭沟通。不过殷晓旭自己不干不净,一直藏着事,我也不好把事情告诉他,算是无效沟通吧。”
俞子语明白了,“老公醒了,你们就联系上了?”
“没,我再想查案也得考虑当事人的状态。殷晓旭说傅晗不舒服,我不能硬闯。后来,我听说傅晗转院才联系上了。”
“都过去了。今天来什么事?”傅晗不想再说过去,把话题转回来了。
韦宏卫清清嗓子,从口袋里掏出一本记事本,“今天你怎么生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