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周家不想和离这个事,萧诀也就不担心了。
颜面都讨回来了,一个颜面尽失的人,再想跟人耀武扬威,或是跟萧宁斗,要为难他的闺女,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且等着萧宁传来消息。
萧诀高兴地回家了,不再日日进宫守着萧谌,只为等兖州的一丁点的消息。
萧谌只是听到相关的消息而已,萧宁未送信回来,具体事宜尚不可知,他且等一等,差不了多久,必有消息传来。
同一天,不过是早晚的时间差罢了,玉毫带着萧宁的书信回来,直奔皇宫拜见萧谌。
估摸着萧宁送的信也该到的萧谌,马上让玉毫来见,玉毫立刻将东西上呈。
“陛下,这是公主让小的送呈陛下之物。陛下请过目。”玉毫送上,萧谌如何坐得住,立刻走下来接过。
玉毫道:“公主让小的将信送呈陛下,立刻赶回兖州,小的先行告退。”
萧谌拆着信,闻之挥手道:“去吧。”
萧宁显然不需要玉毫留下听信。玉毫是萧宁用惯的人,既如此就让人赶紧回去吧。
玉毫一刻都不敢耽搁,迅速离宫,赶回兖州。
等萧谌拆开萧宁让人送上来的东西,厚厚的纸啊,一张一诗一词,都是萧宁当日在兖州背出的诗句。
萧谌再是怎么不算精通诗文的人,这可是上天告诉萧宁的诗句,这个世道的人,除了一个萧宁,再无人知晓。
翻看好几首,萧谌是越看越上头,好在注意到萧宁特意放在最上面的信,算了,先看看萧宁信里写了什么,有何打算。
结果从中得知周二郎已死,不过在他死之前周家送来了和离书,萧三娘同周二郎再无半点关系。
还行,周家人算是聪明,知道就算要解决周二郎,也不会把萧三娘牵扯入其中。
至于萧宁整理出来这诗词,立刻印刷发刊啊!
诗归诗,词归词。萧宁写下时,已然分类完毕。
依他们家手里人的速度,到萧谌的手里,用不了多久,一个晚上的功夫就能刊登出不少。
这一回主要的客源定是世族,想要这一本诗词集,高价!
先卖一波,赚世族们一笔,想是他们都不愿意再被人问到诗句却说不出那诗句出处。
说不出来的人有多悲惨,请参考兖州那十几个自打耳光,抽得自己鼻青脸肿的人。
万一要是哪一天,自家碰上一个老仇人,学了萧宁这一招,给人下套子,用激将法把人引进去,比文……
哎哟,不能,万万不能,他们得买!
萧谌已然脑补无数世族们若是知道这本诗词的反应,不管这些诗词的格式如何,诗是好诗,断不能否认。
至于其中押韵或是格式同从前,现在完全不同,你问这是为什么,那你问老天去!
天授,这是天授的诗词,或许为后世所作,萧宁能提前学了,对,这就相当于开了外挂,那是谁都能开的?有种你也开一个。
“去,请仁侯立刻进宫。”萧谌一想到看到这一本诗词后,世族们的反应,高兴得嘴都合不拢了。这个事情交给旁人,萧谌断不可能放心,既如此,就得寻瑶娘。
好在瑶娘来得亦是极快,听完萧谌的话,立刻配合无比地道:“陛下放心,交由臣,臣定办好。”
“这诗词,我的意思是先刊一半,留一半。”萧谌小心思也不少,于此时提议,瑶娘秒懂,含笑应道:“唯!”
有这一心为萧宁谋划的人,萧谌可放十二分心。
这事安排妥当,萧谌没有忘记家里还有人等着萧宁的信,赶紧去见卢氏。
卢氏先前亦惊于萧宁脑子里竟然存了这么多诗词,可一想萧宁算不上喜欢炫耀的人,若不是那周二郎自恃有才,更欲借萧氏再现风骨,萧宁未必愿意表现这满腹诗词。
但周二郎的事不算完,卢氏亦好奇最后萧宁会如何处置此事。
她倒是不怕萧宁吃亏,只是觉得这件事若是不解决完,萧三娘就得一直留在兖州,卢氏是想让萧三娘回雍州。
萧谌立刻将萧宁送回的信呈到卢氏手中,看到周二郎死了的消息,卢氏连眼皮都不抬一下。
“待周二郎下葬,让三娘回雍州。”卢氏仅此一句罢了。
周家懂得做人,没让萧三娘白担了寡妇之名,解决与萧三娘的事后再解决周二郎,这份情卢氏得承一承。
儿女为父披麻戴孝是分内之事,萧三娘与周二郎有二子,就让他们兄弟尽孝后再归雍州。
“是。”萧谌亦无意见。
“我们萧家的孩子,若有违礼法,或是横行无忌,旁人要如何处置,我们无话可说。孩子无错,旁人若想伤及孩子分毫,万不可能。”卢氏果然不愧是萧宁的祖母,听听这相差无几的话。
萧谌颔首,“我亦是此意。阿宁这桩事办得尤其漂亮。”
打人打脸,讨回萧家的颜面,更是叫人挑不出毛病,如何不叫萧谌心喜。
卢氏脸上亦浮现了笑意,“不错。天授诗词,这是好机会。”
萧宁想到用诗词大赚世族们一笔,卢氏考虑更多的是,天授二字,何尝不能用来大做文章。
“与阿娘见后,我便去见钦天监正。”孟塞这老神棍,最擅长装神弄鬼,现在萧宁都给他寻好题材了,他再如何润色,如何叫天下人知道,萧宁就是得天独厚,上苍垂爱之人,就得看水准了。
“她这巡视最快也要两年回来,家里该办的婚事办妥,她的终身大事,我得闲会与她细说,人,备好就是。”霸气的人对于孙女的终身大事,她有她的思量,想来萧宁也有她的。
但,都明白后续事的人,会知道如何安排才是最妥当。
萧谌都跟萧宁讨论过这个事了,萧宁是有数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萧谌搞不定萧宁,若是卢氏可以,萧谌只想说一句:母上大人,你请!
“长姐的婚事?”不过,他们家现在单身的不仅仅是一个,萧颐的婚事解决了,萧颖的呢?
“有儿有女,该经历的她都经历过。如果大娘需要,她会解决。大娘和二娘是不一样的,自不能一概论之。大娘忙得不可开交,二娘闲得给人可乘之机。”卢氏相信,从前的萧颖不曾委屈自己,将来,以后,更不会。
萧谌莫名气弱,很想问,按卢氏的意思,将来要是萧宁多养几个男宠什么的,卢氏
“世上的男人啊,总以为功成名就后,三妻四妾代表着你们的成功,却不知人与人之间,本就是以心换心,若要到别人的真心,须得先付出你的真心。
“你的担心在我看来是多余的。五娘并不是那样的人,断不会变成你担忧的人。男人多有什么好的。生儿育女,十月怀胎,辛苦的从来都是女人,既如此,女人何必自讨苦吃。”
萧宁不傻,尤其明白她的身份地位,若是一味按心意行事,后果极其严重。
一路走到现在,萧宁是不容易的。
但再不容易,萧宁亦无退路。
旁人若是想对付萧宁,必绞尽脑汁,费尽心思。一但萧宁露出破绽,一败涂地,唯一死而已。
“这么多年以来,无数人劝你纳妾,你为何不纳?”观萧谌依然拧紧眉头,并没有因为她的劝说,而相信萧宁断不会犯他所忧虑的错。卢氏更好奇的想知道萧谌是怎么坚持到现在的?
“大丈夫一言九鼎,言即出,行必果。况且我和夫人之间也容不下第三者。”萧谌一直觉得能够跟心爱的人在一起,白头偕老,生死与共,是莫大幸事。
他遇上了这个人,能娶到这样的人,这辈子又怎么舍得辜负她?
“你能做到的事,你更应该相信,你亲手教出来的孩子会做得比你更好。”卢氏对于萧谌的担忧不能说不认同,但她更愿意选择相信萧宁。
到现在为止,萧宁每走一步都稳扎稳打,没有犯过任何错误。
小小年纪能不骄不躁,沉稳干练,将来历练过后,肯定会比萧谌更出色。
“我总想给她更好。”萧谌心中的想法能如实的告诉卢氏,之前没有机会细说,现在既然说开了,倒不如摊开说。
“让她尽情的做她想做的事,对她而言就是最好。
“如同对你。这么多年以来,你做的事我从不横加干涉。如今我倒也想问问,你会觉得这一辈子开心快活吗?”
都是为人父母,卢氏能够让萧谌尽情的去做他想做的事,到如今萧谌是否还有怨恨,卢氏也想知道。
“儿此一生无憾。”人生在世,又怎么会只有开心快活,对萧谌而言,纵然这一辈子为萧宁操碎了心,可萧谌这一生无憾。
“无论五娘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她只要能跟你一样,一生无憾,足矣。”将心比心,想是萧谌能明白卢氏话中之意。
萧谌微微一顿,随后颔首,“阿娘说的是。”
卢氏知道萧谌内心的不安,纵然无数人劝他,告诉他萧宁的能干,她将来只会越来越好,但生来的性别问题,作为男人,他太清楚男人想把女人养蠢,只想女人对男人唯唯诺诺的想法。
“将三娘的消息告诉你六哥吧,他倒是放心得太早了。”萧诀最近急得都要住宫里了,卢氏岂不知。
别的话卢氏亦不多劝,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到如今她又哪一个不操心,哪一个不怕他们犯糊涂。
萧宁的人生才刚开始,便已然面临太多的敌人,她那诸多的孩子加起来,怕是都不及一个萧宁让人操心!
一家子的聪明人,讲究的是点到即止。萧谌还是继续去为萧宁安排吧。
是以,在萧宁与兖州世族周旋时,突然听闻关于她的传奇故事。
晴空降惊雷,天授佳句,都是上天对她的厚爱。
却道萧宁是早得上天指示,知天下男人不满于她以女子之身扬名立万,且封王拜相,故以梦示之,示萧宁以天雷示天下,叫天下男人可知,上苍对女子为官,女子为王之事,并不无芥蒂。
后知文人士子仍不服萧宁以女子之身巡视天下,安定天下,文人自恃有才而目中无人,天早已对文人乱国,祸天下不满,借萧宁之手,以正视听。
好叫天下人知道,才,以才为民所用,安定天下才是为天道所认可的道;借才乱天下,不服于安定天下者,实为天道所不能容。
萧宁听完这些消息后,只想说一句,这故事都是谁编的?
不知道的定是认为天道跟萧宁托梦的时候,这人就在旁边听着,才如此了解事情的经过始末。
虽然萧宁确实想借天道忽悠人,但能把萧宁做的事编成故事传遍天下,这是高手。
等这些故事传到兖州,本来因为萧宁之前背诗而遭受震撼的兖州世族,倒是还想从萧宁嘴里套出更多的诗句来。
萧宁送回雍州的诗词已然刊登成书,一书难求,偏还被分为上下两册,不同时发布,而是要等着上册看看效果再说。
上册刊登后的效果如何,一目了然了。得了上册的人巴不得下册赶紧出来,抢不到上册的人也盼着能得下册,至少能看一看。
饥饿营销的结果总是让人分外满意的,最重要的是,无类书院的学生尤其得到厚待,萧宁所背的诗词尽收录于无类书院的书楼内,旁人抢都抢不到的诗词,无类书院的学生可以慢慢看,慢慢的品。
这波操作自然是出自萧评之手,借势如何让无类书院成为天下人趋之若鹜的书院,这可是当院长必须要做的事。
随后,无类书院至此更是发布最新的一则招生。
对啊,招生!
又是一年九月天了,新的学期就要开始了,岂能不借此良机让无类书院招收更多的学生,要知道无类书院的规模又扩大了。
按萧宁的话,欲养天下人才为大昌所用,有此雄心岂能不思场所能否供之。
萧宁一直跟秋渠合计这个事,当初选择无类书院建于此,就是因为这个地方是一片空地,但凡只要情况允许,便可以扩张学院的地盘。
基础打得好,想再怎么改,怎么变,不过都是无类书院内部的事。
修书院,招学生,这是完全可以两不误的事。
果不其然,因诗词而动心之人,迫不及待的赶往无类书院报名,纵然是不读书的人,真正有才之士,可为无类书院的先生。
诗词嘛,天下文人最喜的莫过于古籍典文,似这等绝妙好句,此生若无缘读全,是他们的不幸。
无论从前如何看待无类书院的人,至此为了这等绝妙好诗词亦不得不折腰。
雍州的好消息一波又一波的传来,好队友的优势在这个时候完全体现出来。
萧宁的心情也由此变得极好!
兖州世族们亦对雍州事有所耳闻,诗词是抢不过身在雍州内的世族们的,可有一个背出那诸多诗词的萧宁在眼前,若能从萧宁的嘴里听多那么一两首,也是幸事吧。
这也让不少人暗自懊悔,当日怎么就不曾身临其境呢?纵然萧宁不曾背全了全文,能听多一两句这等绝妙的诗句,亦是莫大的幸事。
隐晦不断地向萧宁表明这一点意思,在驿站内见人的萧宁沉着地问:“闻前朝乱臣贼子杨太尉居于兖州内,不知在座诸位可有谁知其所踪?”
话,萧宁早打算好要说,一直寻不到说的机会。
周七娘的主意,葡萄用一半,并不全用。今日,因雍州内一波一波的骚操作,勾人心魂,引人入胜,将萧宁背的那些诗词更是以神化,求萧宁背一诗者,越显得迫切。
这正是大好的机会。
但提起杨太尉,诚如萧宁所言,这是乱臣贼子,他们若是知道这一位,那他们成什么了?
一时间,不少人的脸色皆是一变。萧宁看在眼里,“当日长沙夫人在世时,归于萧氏只提了三个要求,杨太尉的项上人头便是其一。大昌言而有信,纵然长沙夫人已逝,萧宁定要履行承诺,绝不食言。”
这一点,萧宁希望他们记下,记牢,“助我者我亦助之,诸位有所求,我亦有所求,各取所需不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