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王亲事府,典军二人,正五品上;副典军二人,从五品上;执仗亲事十六人,正八品上;执乘亲事十六人,正八品上。
亲王帐内府,典军二人,正五品上;副典军二人,从五品上;府一人;史一人;帐内六百六十七人。
亲事府典军、副典军掌领校尉已下守卫陪从事。执仗掌执弓仗。执乘掌供骑乘。亲事掌仪卫事。校尉、旅帅、队正、队副掌领亲事陪从事。
帐内府典军、副典军掌领校尉已下仪卫陪从事。帐内掌仪卫事。校尉、旅帅、队正、队副掌领帐内陪从事。
公主邑司,令一人,从七品下;丞一人,从八品下;录事一人,从九品下。公主邑司官各掌主家财货出入、田园徵封之事。其制度皆隶宗正焉。
瞧着吧,公主的人多少?亲王的人又是多少?
明显的区别对待!
事到如今,萧宁连天都利用了,若不光明正大的把男人只做利于自己的一切,丝毫不为女人们考虑,如何对得起这些日子的忍气吞声?
不得不说,萧宁这一要求,才算是理所当然。
公主封王,改的不过是萧宁一人,若是改公主之制,自此,皇女和皇子一般,都可以有属于自己的属官,往后谁能上位,就得看谁的本事更高。
“公主,公主这是要为后世留下后患。”铁全是不太想说了,但越是细想萧宁提出的要求,越发觉得,不提都不行,萧宁要是让皇子和皇女一般,并无差距,那不是给他们一样继承权,将来,将来争皇位的人不要太多。“后患?铁公想过一点吗?若是大兴朝可让清河郡主继承皇位,如今会是何等局面?”凡事不好一直盯着那一点的不利,更应该想想好处。
前朝的小皇帝们,个个都不错,可惜小身板太小,拧不过大腿。倘若女子都可以继承皇位,承继家业,大兴朝未必不能再兴。
清河郡主纵然受尽磨难,若是给她机会,她未必不能担起这个天下。
那大兴朝还会因为后继无人,不得不亡吗?
萧宁就是想提醒铁全,凡事皆有两面性,她现在的情况,不考虑后患,也得先考虑她的问题。
作为皇帝唯一的女儿,让她将天下拱手相让于人,断不可能。那便只能是想方设法的助自己一臂之力,扫平更多的障碍。
姚圣悠悠道:“天道不耻天下男儿轻视于女子,改公主之制,一如帝王之子封王之制,凡有功于社稷者,男便可为王,女可封公主,一应属官相同。”
提起所谓的天道不耻天下男儿轻视女子时,何尝不是在告诫铁全,这人在做,天在看,小心无大错。你总不想被人指责,有悖天道吗?
萧宁真是越来越喜欢姚圣,这一位实在太过乖觉,怎么能如此的自觉呢?
铁全一塞,若说之前他是有多同意萧宁封王一事,那定是骗人的。只是他没有像太多的人那样的不要脸,想抹杀萧宁立下的不世之功。
然而铁全存的心思,他不发表意见,这天下照样会有数之不尽的人反对萧宁封王。
结果不出他所料,确实有很多人反对。
萧宁请以天证,由上天向天下证明,他对女子出仕为官,甚至是萧宁论功封王一事是否不满,铁全又觉得萧宁太狠,竟然连一丁点的退路都不给自己留。
铁全思量若是天雷真的劈在封萧宁为王的诏书上,那意味着什么?
之后,铁全也考虑该如何为萧宁收拾残局。
可惜,不用他出手,萧宁的事情办得那是相当的漂亮,众目睽睽之下,天雷降于请以处置萧宁的文字铜匦内。
这天都站在萧宁这一边,晴天降雷的,谁能说造假?
铁全亦不知该喜或是忧。萧谌早已言明,天下江山,将来必是萧宁的,铁全追随这一家子,也是早有决断,定是助他们父女到底的。
且观萧宁之行事,若为天下主,定是一代明君。
但,这都是基于萧宁做事靠谱的前提上,且萧谌至今确实只有萧宁一个血脉,不让萧宁上,叫别的人来,诚如萧谌早有明言,这世上能有几人容得下萧宁。
铁全无论如何也是舍不得萧宁发生任何意外的,天平自是倾向萧谌和萧宁的。
但并不代表铁全从心里认同萧宁处处为女子争取,引领更多的女人出头。
现在,萧宁更是要以一己之力改公主之制。
这要是改了,依萧宁的意思,一切按亲王的标准,如此一来,必再生争端。
若连女子都有了继承权,这对萧宁所处的境况是好事,对后世,那是更加引起骨肉相争。
“若有不同意见,举手表决。”萧谌也不是独断专行之人,看出铁全的不认可,好吧,这宰相多了,也是为了方便大家各持己见,顺便表决,少数服从多数。
孔鸿自是举手的,姚圣亦然,再有一个水货,也是配合无比。至于明鉴和顾义两位远在千里之外,可与他们通信。
眼前宰相们,现下举手三人,再加一个萧宁,便是四人,就剩下一个铁全。纵然明鉴和顾义反对,票数也是少服从多,同意萧宁改公主之制的事,就此通过。
铁全的视线落在水货的身上,无声地控诉。
水货吧,那是早些叫萧宁怼得怀疑过人生,如今面对萧宁提出的诸多主意,实在想不出反对的理由。
再者,这连天道亦认为萧宁行事并无不妥,倒是那些处处揪着性别之事,这不许女人做,那不让女人干的,才是最叫人讨厌的。
且之前萧谌是有言在先的,提醒他们,千万不要跟萧宁做对,因为跟萧宁做对,就等于是跟他做对。
须说句真心话,萧谌和萧宁不管是作为皇帝,亦或是公主,其实都做得很好。
水货确实不好挑他们的毛病,尤其不愿意在大事上拖他们的后腿。
改公主之制,萧宁不过是争取了她该要的一切。虽然闹出封王之事到现在,按理来说应该是请萧宁直接封王更为妥当。
认识萧宁这么多年,要是水货还不懂,萧宁行事素来有章程,根本不会随便听人劝谏,改变主意,枉费他活了这么些年。
天理昭昭,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萧宁请天证道一事,实在冒险,但结局是让萧宁十分满意的。
至少从这一刻开始,没有人还能再拿天道阻止萧宁做任何事。纵然这一切明明为男人所不能容,男人们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下了。
论功行赏的诏书,一封又一封地在朝堂上宣读。众人其实都竖起耳朵,想听听萧宁会被封为什么王?
但重头戏永远都在后头,比如萧宁的诏书。
“镇国公主于国有功,于民有利,原该进封为王,然公主为天子女,既于国有功,也当封为公主。食邑加三千,掌铜匦之言。”
然而让他们意外的是,萧宁明明为了争得封王和他们吵得不可开交,连老天都被萧宁拉出来了。萧宁现在既然不想封王?
不对,应该说是,萧谌竟然不封萧宁为王,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姚圣在旁边注意到不少人面露喜色,还以为萧谌和萧宁又起了间隙,满心欢喜。
眼神扫过这群以为得偿所愿的人,眼中尽是怜悯。
果然,你们永远都不会明白萧宁图的是什么。也就意味着你们这一辈子都斗不过萧宁。
姚圣无奈的摇摇头,越想越是觉得,这些人实在可怜的很。
“陛下圣明!”听到关于萧宁的诏书,多少人欢喜雀跃的山呼圣明。
高坐在上的萧谌,微微一笑,朝一旁的内饰示意,让他继续宣读最后一份诏书。
内侍不敢怠慢,连忙当众宣读,大致的内容便是改公主制度。
从前公主的邑司与诸王并不相同,可是,从现在开始,从今往后,公主位同亲王,不再仅仅只是品阶相同,一应属官,亦如是。
宛如晴天霹雳,劈得在场的人全都傻了眼。
除了早些已经被萧宁打过招呼的宰相,其他人皆呆若木鸡。
这一刻,萧谌笑意更深了。
“礼部一定要尽快落实此事。”萧谌的视线落在一旁的王宦身上,作为礼部尚书,这一件事非他莫属。
“陛下放心,臣一定办妥。”王宦连忙应下,事到如今,再弄不明白。萧谌从来不会站在萧宁的对立面,那他们都是傻子。
“陛下!此事不妥。”终于有人反应过来,大声的叫唤,也把其他还在惊愣中,并未完全反应过来的人,也都叫醒了。
萧谌面对这样的叫唤,不以为然,仅仅是望向旁边的萧宁问:“铜匦内的书信,全都张贴出来了吗?”
还要再提出不满的人,乍然被萧谌一问,瞬间反应过来,他们有再多的理由,还想跟上天抗衡不成?
萧宁配合无比的回答道:“尚未。”
“其中可有不满于你身为公主,却大权在握,进言当夺你权,将人禁于内院,自此不得出入朝廷之言?”萧谌显得好奇地询问,萧宁嘴角抽抽,依然如实答道:“有的。”
萧谌颔首,随后转头望向众人,“诸卿想看看?”
问完之后,萧谌含笑地道:“若是众卿有意,当如诸位所愿。
“只是天道不喜于阻拦我儿为国立功,为民出力之人,连封王皆为天可许,更何况只是改公主之制罢了。众卿不以为然?”
萧宁好险忍住,没有仰天大笑。
余下众人,就算再是对萧宁心生不满,那也明白一个道理,这个时候再想就萧宁是女郎这一点,区别于郎君,显然已然不成。
天雷降下,上天对萧宁行事的态度,昭然若揭。
这个时候再以女子之身为由,对萧宁一通指手划脚,确定不担心,一个闹不好,他们都得去请天雷验证?
先前他们总以为自己懂得天道之意。毕竟古往今来,就没有让女子冒头的事,从前如是,今亦如是才对。
万万没有想到,事情大出他们所料,天道站在了萧宁这一边,丝毫没有要助他们这些人一臂之力的意思。
从前他们一直觉得,天威不可测,天不可不畏,现在照样畏惧于天,让他们和天抗衡,借他们几个胆,他们也不敢!
“臣等绝无此意。”反对的人,这一刻也不敢挑毛病。
“那便就此定下。”萧谌亦觉得十分的扬眉吐气。
一个两个就会挑萧宁的性别问题,现在没法儿挑了吧?
不枉萧宁和这群人斗了许久,就这一回,永绝后患,封王可,改公主之属官更可。
“无事,退朝吧。”论功行赏到此完结,萧谌得意地起身,这就准备回去,众人皆是恭送。
作为礼部尚书的王宦,这时候乖乖的留一留,小心翼翼的走到萧宁的身边,“公主殿下。”
对于一个当初被萧宁骂得头都抬不起来的人,帮萧宁办事,更得尽心。
“辛苦王尚书。改此制,一切比照亲王,分毫不差即可。”萧宁亦知对方来意,一语答之,王宦一顿,终是应下一声是。
想来也是,若是能由人随便忽悠的,就不需要萧宁特意请之,萧谌颁下诏书,昭告天下了。
但此事传遍天下,萧颐是第一时间进宫,作为长公主的她,亦想知道,往后她是不是也跟萧宁一般?
卢氏面对萧颐此来,反而有此一问,“你是自己想来,还是有人让你来?”
萧颐完全一愣,连忙正色地道:“阿娘说的哪里话,能有什么人让我来。”
面对这矢口否认,卢氏亦不在意,只道:“萧家女儿少,你得了父兄的便利,可为长公主,但你与大娘和五娘并不相同。公主同亲王邑司,你确定给了你这些权利,往后,你能管得好你手下的人,又能管得了自己?”
此话,萧颐一时没有接过。
“观其利,先思其责。你以为得利,欣喜若狂时,更该好好的想想,你得此利之是地,能不能自行约束,若不能,来日的后果,你是否担得起。”卢氏一语提醒。
萧颐正色地道:“阿娘的意思是让我辞之?”
卢氏摇摇头,“你莫当世人都是傻子。我能想到的,自然有人想得更周全。天下男儿,最是不喜欢女人处处与他们并肩而立,能多一个叫他们压着动弹不得,他们最是欢喜。”
此言叫萧颐听在耳朵,她竟觉得这一趟不该回来,回错了。
卢氏道:“让你回来的人,想让你辞之?”
“不是。”本能的,萧颐矢口否认,但这方才掷地有声之答,如今再以答之,答案并不一样。
萧颐意识到这一点,急忙地想解释,不想卢氏轻声道:“若不知事该不该做,最好不做。记下了?”
纵然套到萧颐的话,卢氏并无意揪着不放,仅是提了一句,让萧颐记下。
“人心都是肉做的,你纵无大志,只想按男人为你准备的路走完。可这世上许多的女人,并不愿意任人摆布,她们想凭自己的本事闯出一片天地,证明给世上的男人看,女人从来不比他们差。
“当然,对更多的女人而言,能够为家国尽力,能名垂青史,更重要。
“你不想走的路,也不敢毁了旁人心之向往,一生追求的路。”
卢氏对萧颐的期盼,大概便是如此,不过是盼她能够不为小人所利用。
萧颐亦不知是听进去了亦或是听不进去,反问:“若女儿想如五娘一般呢?属官同于亲王。阿兄们有的,我也要!”
这一刻的萧颐,流露出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