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出格 柔而细嫩的感觉刻在骨血里,挥之…(2 / 2)

“你是说哪桩事情?”

封瀛没有回头,却也能猜到阮筝听到这话里脸上会有什么表情。果然不多时身后便传来她凶巴巴的声音:“自然都是,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

凶过后又立马怂了起来,伸出一根手指在他背上轻戳两下,“你……听到没有。”

“嗯,我会守口如瓶。”

“当真?”

“自然是。”封瀛终于转过身来,冲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阮筝一下子就想起了当日在船上自己做这个动作时的情景,无力抚额。

这个人怎么这么小气又记仇。

又哼哼唧唧了几声,阮筝终于止住了哭声,收拾好情绪后重新上马,沿着崎岖的山路一路向下,朝别庄的方向行去。

起先两人都没说话,阮筝没了来时的兴奋与紧张,整个人变得犹为颓唐。心心念念走了这么一趟,到最后除了一只荷包什么也没有得到。

连面都没见上一回,娘亲当真如此狠心?

阮筝依依不舍地回头,不住地朝庵堂的方向望去。哪怕山路早已拐过好几个弯,茂密的树林将庵堂遮了个严严实实,她还是忍不住想回头再看一眼。

封瀛看出了她的心事,过了片刻才出声道:“至少知道她一切安好,便够了。”

这话对阮筝多少是个安慰。是啊,好歹娘亲还活着,且身边还有人陪着,这便是不幸中的万幸。娘不跟她见面一定有她的道理,她眼下且先乖乖应下,待以后成了家离开了长公主的束缚,再想办法与娘亲团聚也不迟。

想到来日方长还有再见面的一天,阮筝心情又好了几分。抬头看了看被高耸的树木遮去了大半的月光,又看了眼身边之人高大的轮廓,突然有点于心不忍。

于是她好心提议:“要不咱们换一换,你骑马我来走路吧。”

封瀛没看她,只提剑将脚边的树枝一一拨开,沉声道:“若是那样的话,只怕天亮都未必到得了别庄。”

“你这是小瞧我?我脚程不慢,这么点山路哪用得着走那么久。”

像是为了说明自己有这个实力,阮筝还把脚从马蹬里抽出来,当着对方的面晃了晃。

大邺女子不缠足,她这一双脚天生天长却也小巧可爱,与她的身高相比并不会显得大而突兀,是那种穿着长裙露出一点便显得讨喜的模样。

此刻她穿着男装,这脚便完全露了出来,阮筝借着模糊的夜色“欣赏”了一番自己的金莲,还觉得颇为满意。

“你瞧瞧,我这脚走路可真不慢。”

封瀛却没有应她,依旧目不斜视牵马前行,顺便冷声提醒她一句:“坐好。”

声音里带了几分威严,吓得阮筝赶紧又把脚收了回去。不知为什么,总觉得身边这个男人不太愿意和她谈这个话题,是觉得不登大雅之堂吗?

阮筝并不知道,封瀛虽一眼都没看她的脚,但脑海里早已满布她那双玉足的模样。梦里他看了不止一次,不但看了还上手摸过。那种柔而细嫩的感觉刻在骨血里,挥之不去。

他甚至还记得她极为怕痒,每回他的手指抚过足底时,她都会克制不住娇笑出声。偏偏身子又软得不像话,瘫在他怀里不住地喘着,那种娇娇柔柔的感觉足以将这天底下最坚硬的男儿心融化。

前世的梦里,她就是个会收人心魄的妖精。

封瀛不发一言,只抿紧了嘴唇加快脚步,一路朝山下行去。阮筝坐在马上明显感觉到马蹄声快了起来,身子也跟着微微摇晃。她赶紧抓紧缰绳,正想开口叫对方慢一些,却发现身下的马突然停了下来。

她一时没留意整个人就扑在了马背上,正感到奇怪时就察觉到空气里有了一股不寻常的味道。她定了定神往前一看,黑暗中竟然看到几处小小的绿光,在正前方的位置慢慢挪动着。

那绿光渐渐靠近,连同危险感也一起朝她袭来。阮筝还没想明白那是什么东西,一阵疾风已迎面扑来。她身子向旁边一歪,紧接着腰身上一股力量紧紧地将她钳制住,直接将她整个人从马背上捞了下来。

接着马儿受惊般嘶鸣起来,扔下两人转身朝山上疾驰而去。

阮筝听着耳边渐远的马蹄声惊魂未定,又回过头来看了眼正慢慢朝她逼近的几点绿光,猛地反应过来。

山里有狼!

这四处小小的绿光便是狼的眼睛,这么说来目前她眼前竟站着两匹狼。难怪刚才把马吓成那样,竟是扔下主人落荒而逃。

阮筝也想逃,但这会儿她不仅两腿发软,甚至连胳膊都抬不起来,哪里还有力气逃跑。更何况她的那双天足再怎么厉害,也跑不过山时的野狼啊。

一时间阮筝鼻子又开始发酸,但还没等她掉下泪来,搂着她的男人已然出手将她重重往后一推,阮筝就这么失去重心朝后面的树丛里摔去。

她哎哟叫了一声,刚爬起来便听男人冲她低喝一声:“跑。”

脑子里一片浑沌,阮筝接到这个指令后下意识便撒开脚朝着刚才玉狮跑走的方向追去。山上有庵堂还有青雀庵,只要跑到有人的地方就能得救。

阮筝这般想着脚下也多了几分力气,一路跑出去挺长一段路。结果不小心踩到石阶上的苔藓,整个人便摔倒在地。

这一下摔得挺疼,也把阮筝摔清醒了几分。她没再往前跑,挣扎着起身后焦急地向身后望去。黑暗里根本什么也看不见,那个护着她的男人眼下是生是死还未可知,阮筝一下子便不想跑了。

她想回去,回到他身边去,哪怕面对危险也不想把他一个人扔下。阮筝突然发现这世间还有比遇到狼更可怕的事情,那就是那个男人陷入危险甚至会死这件事。

她不想他死。他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这山里,但她一点儿也不希望这里是两人最后一次见面的地方。

想到这里阮筝连滚带爬冲进旁边的树丛里,手忙脚乱寻了一根最粗的树杆,握在手中重新朝来的方向跑去。

夜色越来越浓,不知从哪里飘来一片乌云,将只剩小半的月光也全都遮了起来。阮筝跑出去一段后猛地收脚,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却什么也看不见。她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跑到刚才的地点,还是已经跑过了?明明只有这一条路,为什么那个人就像被黑暗吞噬了一般,再也找不到。

这下子阮筝是真的急了,她提着木棍站在原地想要叫对方的名字,却发现她连对方叫什么都不知道。

他们认识了这么久,说过那么多话,一起经历过三皇子的宫变,一起吃过清漪园的糕点,还一起坐过小船泛舟江面。可现在这个人不见了,她却连他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她怎么这么没用。

阮筝难受得说不出话来,提着棍子蹲下身来嘤嘤地哭了起来。哭声越来越大,到最后竟有种放纵的意味,恨不得将心里所有的郁结一股脑儿全都哭出来。

当初她以为在青雀山里遇到他的那一晚是她人生里最糟糕的一晚,可现在她才发现,没有他的这个晚上才是最最糟糕最最难捱的夜晚。

阮筝越哭越用力,就在她几乎要喘不上气来的时候,听得耳边一个熟悉的声音轻哂道:“你这是在为那两头狼哭吗?”

阮筝被这声音吓了一跳,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手里的木棍也应声落地,发出当的一声响。

封瀛伸手拿起棍子掂了掂,轻笑出声:“凭这个就想杀狼?”

话没说完身上就挨了一拳,紧接着又是好几拳快速落下,不分清红皂白在他身上一通乱打。阮筝边打边骂:“原来你没死啊。”

“盼着我早点死?”

“你不死不会出个声吗?就看我一个人在那儿哭,很好笑是吗?”

丢脸死了。之前靠在他肩头的时候好歹还有所收敛。刚才阮筝却因为又惊又伤心,哭得完全没了大家闺秀的模样。她都可以想像到,那男人这会儿心里止不住怎么嘲笑自己呢。

阮筝越想越气,恼羞成怒下一把夺过他手里的木棍,照着他身上就要打去:“我这不是拿来打狼的,是拿来打你的。”

边说边挥棍,只是到底不敢太用力,打在对方身上就像是在给人挠痒痒。

封瀛也不躲,只侧过身去把另半边身子给了她。阮筝注意到他的异样,停下动作狐疑地望去:“你怎么了,你身上是不是受伤了?”

这个想法把她自己都吓了一跳,赶紧扔掉木棍就想上前查看对方的伤势。封瀛却不以为然,摆手道:“没什么,一点小伤。”

“怎么可能是小伤,那可是两头狼啊。”

阮筝难得倔强了起来,说什么都要看他伤在哪里。封瀛拗不过她便把左手伸了过去,指着胳膊上一处被划开的衣服口子道:“皮外伤,不要紧。”

“怎么就不要紧了,那可是狼爪子抓的。”

说完她便凑了过去,因为天色实在太暗,她整张脸几乎贴到了对方胳膊上,才看清那上面细长的一条抓痕。

就像他说的确实是皮外伤,可依旧叫人心惊。阮筝是见识过他的身手的,连他这样的高手都会被狼伤着,可见那两只畜牲有多厉害。

她赶紧掏出帕子替他包扎伤口,嘴里还不住地提醒他:“你以后碰到这样的事情不要逞能,该找人帮忙便找人帮忙。不要总想着自己一个人解决,知道吗?”

黑暗里她没看见男人紧绷的脸上露出一丝柔和来,半晌才听他调整气息淡淡回了句:“知道了。”